第二十六章 忧心(2 / 2)
握,哪里想得到陕西的亲王也跳出来为本省站台!这场嘴仗吵了那么多年了,有结论吗?
没有!
那么,唯一解是调边军?
不过,显然不现实:流寇那么多人,边军来少了不济事,来多了……北虏打进来咋办?好吧,就算北虏不来好了——老规矩,部队开拔要发双饷,对吧?别说双饷了,本饷都欠了那么多年,这钱你掏?
这是一个迅速膨胀的大脓包,若是等它自己烂掉,帝国至少会丢半条命,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及早捅破、不过,第一个去捅的人一定会被脓血喷得满头满身!由此,大家便明白了,真正办法只有一个:装看不见,谁也别管!
流寇祸害哪里看个人造化吧。
结果便是今天,薛孝文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关盛云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羽翼已经逐渐丰满,现在看来,应该是联络上了张虎,而后者为寇多年,敏锐的捕捉到机会,两股巨寇勾结起来……由此可知,年前关盛云北犯陕西便是其预先商量好的!这招瞒天过海关盛云早已用得滚瓜烂熟,谁也没想到,这次竟手把手教会了张虎!
年前,关盛云仿佛中了邪,放着好好的湖广不待,突然领军西去。湖广的官场长出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这个魔头终于跑去和张虎一起祸害四川,自己可算清净了。由于朝廷的严令再加上免得再窜回来给自己找麻烦,河南湖广纷纷调集大军亦步亦趋地跟在关盛云后面。不用说,高级军官们都或明或暗地接到命令:死死堵住关贼返身回逃的归路即可,绝不可浪战——哪个贪功的家伙把他惹急了反扑回来,第一个杀你!没想到这厮冲到顺庆府,摆出一副要攻击重庆的架势,突然沿渠江北上,从保宁府一头扎进陕西。这下川省的官员们也稍稍放了心,自己虽百思不得其解,也是由衷地开心:小腹上那把刀终于离开了。今天看来,还是大意了,真没想到,这厮竟然下的这么大的一局棋!
关贼本身就是榆林卫的官军出身,回老家当然熟门熟路。一年多的时间不仅把陕西再次折腾得鸡飞狗跳,时不时还滋扰一下河南,这一手,彻底为张虎吸引了朝廷的注意力:各地告急文书雪片似的飞报上去,大家眼睛都盯住了关盛云。
为了防范北虏,九边精锐不能动,对付关盛云只能依靠地方卫所的力量。关盛云没有任何顾忌,而且此行本就是为了声东击西,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走到哪里都是吃光抢光然后一把火烧光!这就造成了一个类似张虎流窜的局面:官军没法追!关盛云身后是一两百里白地,衔尾追击的官军想不挨饿只能自带粮草物资——这怎么能追得上?而堵截更是天方夜谭,地方官都把周边有限的卫所军划拉到身边壮胆,派出来堵截?失心疯了不成!
关盛云的粮食靠明抢,朝廷怎么可能这样干?其实倒不是不干,只是抢不过关盛云,而且,别看能打的兵没几个,张嘴要吃粮的可太多人了,所以只能南粮北调,再往山陕运输——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沿途消耗的人力物力是天文数字,没多久便不堪重负,战略上只能逐渐变得转攻为守,这便给了张虎绝好的机会。这两个家伙一定前商量好了时间,张虎本部突然孤注一掷,倾巢而出,沿着长江一路席卷下来,就像一股山洪,扫过夷陵(今宜昌)、荆州、岳州(今岳阳)、汉阳,虽从这些坚城下径掠而过没做攻击,却抢夺了成千上万的大小民船,更将沿途百姓裹挟一空,滚雪球似的迅速扩充到二三十万人马,像一股无可阻挡的泥石流,沿着长江顺流而下,直奔南直隶扑来!张贼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九江,并将那里作为进攻南直隶的基地,盘踞下来。
抵在自己小腹上的刀子又回来了,而且,这次是更大的一把,由不得薛孝文不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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