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一卷·哀民生之多艰(1 / 4)
朔光十五年冬至前夕,白雪茫茫,天寒地冻,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棠梨裹紧斗篷,搓了搓手,“小姐,天气太冷了,我们送完还是快些回去吧。”
谢杳笑而不语,将手中的暖炉递给棠梨,转而掀起窗帷,望向外面。
她来长安四载,惟今岁冬日,最为寒冷。北方暴雪成灾,光是长安城内就冻死了数百名乞丐,更遑论其他州府。
谢杳叹了口气,心中隐隐担忧:也不知江南现下如何。
马车行至延兴门旁的一个偏僻小巷,停了下来。
谢杳戴好帷帽,与棠梨一同下了马车。
她们和随行的小厮走上前,将御寒的衣物还有热食,分发给巷内的乞丐们。
“谢谢姑娘!”
聚集在巷内的乞丐们纷纷跪地,接二连三地喊道。
谢杳微微倾身,扶起跪在她面前的老者,“老丈,您快起来。”
“大家都快起来。”
谢杳边说着,边一一将他们扶起。
“我一人之力实在微末,只能给大家筹备到这些。隆冬将至,万望各位珍重。”
天色阴沉,狂风怒号,吹得窗牖吱吱作响。
谢杳回府后,没过多久,外面就又飘起了雪花。
“今年的天气,怎的如此反常。”棠梨微微蹙眉,“小姐,我再去拿些炭火来。”
谢杳叫住棠梨,“我不冷,还是省着些用吧。”
棠梨回身走到衣架旁,拿起斗篷,披在谢杳身上。
大雪持续了整整三日,终于在第四日的清晨迎来了晴空。
谢杳推开门,站在檐下,放眼望去,满目皆白。她小心翼翼地踩着雪,走到院中。
昨日半夜传来几声巨响,原来是院中的海棠树,被风雪压断,折得只剩下矮矮的一截树干。
谢杳俯身,轻轻拾起地上的一根残枝,心中感慨:树木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
她唤来棠梨,交代了几句,而后快步出了府。
东市人头攒动,挤满了衣衫褴褛的流民,络绎不绝,涌向各个街巷。
谢杳艰难地躲避着四散的人群,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快到红尘楼时,一群流民忽然从巷口拐角冲了出来,谢杳来不及躲闪,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后一仰。
片刻后,她落在一个温暖的臂弯中。
谢杳转头,透过帽上帷纱望向身侧的人,微微一怔,“二殿下。”
“先上马车。”
元庆将谢杳扶稳,拉着她上了马车。
“二殿下怎会在此?”谢杳很是疑惑。
“国公府家宴,恰巧路过。”元庆默默松开手。
谢杳腹诽:薛国公府不是在东市西侧吗?
“方才太子妃可是给了一个小乞丐银钱?”
谢杳闻言一惊,“二殿下怎么知道?”
元庆指了指谢杳手腕上的镯子。
谢杳垂眸,恬然一笑。
元庆轻叹:“太子妃此举虽能帮衬到那小乞丐一些,可世间流离失所之人无数,何时能救得完?”
“能救一个是一个。”
谢杳话音刚落,马车忽地一晃,她猛地抓住窗沿才勉强没有摔出车外。
元庆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公子,小姐,有流民拦车。”驾车的侍卫沉声应道。
谢杳微微掀起窗帷,露出一角,暗中观察。
几乎同一时间,有人高喊道:“是太子妃!”
谢杳猛地收回手。
“方才我们的言谈声并不大,更何况你还戴着帷帽,流民不可能认得出。”元庆面色一凛,“这怕是一早就为你准备好的陷阱。”
元庆对谢杳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他掀起车帷,走了出去。
马车旁的流民见有人出来,一窝蜂地拥上前。
人群中煽风点火的那人见状,呼吸一滞,二殿下怎么会与她在一起?
“怎么是个男子?”“不是太子妃吗?”
人声嘈杂,一片混乱。
不知从何处忽然传来一句,“难道他是太子?”
流民纷纷跪地叩拜。
“荒唐!”元庆正欲发作,被谢杳拦了下来。
“你怎么出来了?”
谢杳对着他轻轻摇头,又转而面向流民,“大家误会了,他并非太子,而是我府上的侍卫。”
跪在地上的流民仍旧毫无动作,他们鄙夷地望着面前头戴帷帽的女子。
谢杳作势欲拨开帷纱,元庆抬手阻拦,她却将身子一侧,躲开了他的手。
谢杳摘下帷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大家先起来。我就是大晟的太子妃谢杳,有什么事,大家同我说便是。”
“真的是太子妃!”“求太子妃救救我的孩子!”“太子妃,朝廷的赈灾粮何时能给我们?”……
一时间呼声四起,滔滔不绝。
霎时,从远处传来一声马鸣,响彻东市的街巷。
元序疾驰而来,勒马停在人群背后。
谢杳与他隔着人群,遥遥相望,难掩欣喜之色。
元序高高举起手中的圣旨,“孤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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