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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想她(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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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他??

望向眼前那一身黑圆领袍的不速之客,赵宣佑一对粗黑眉毛近乎要狰狞扭成片麻花。

怎得,向他炫耀贺三姑娘同他极熟,熟到他一来她便凑过去不成?不过只是借着权势帮了她一回罢了!

甚至还威胁自己莫要再靠近她,连她身边的个地方都飞快霸占了!

可恶!

狡诈!

奸邪!

悄然瞄一眼垂着巴掌大瓷白小脸安静立于谢澜身侧的女孩,赵宣佑只觉心中无名火越发得大,近乎要连着可恶的人一同烧个干净。

可他却又委实不善言辞,嗓内将要蹦出来语句皆是些骂骂咧咧,叫贺三姑娘听了定是觉着他不好,故此只得怒目瞪着谢澜,将唇抿成白色。

而这畔,瞧他气得连话也说不上一句,谢澜笑容越发和善。在瞥一眼身侧女孩乖巧乌黑发顶后,更是冰山般语气中都带了些诡异笑意。

“是了,原是……小赵将军啊。”

“你常年不在京,险些叫我把你忘了。不知你父亲可还好?改日到贵府,我定是要同他一叙。”

闻言,赵宣佑额上青筋蹦得愈发开怀。

……这人一副自己是他晚辈的口气是什么意思??

一旁,安静立于谢澜身侧,贺文茵却未曾注意到这两人间涌动暗流。

她只默不作声伸出纤细手掌,将赵宣佑手边《林家女将》书稿拿了回来。

虽说一向知晓她那书卖得好,但这在这交通尚且极其不发达的年头,京城之物很难流至北境,即便是有,也多是每年秋冬时运过去赈灾的粮食。

何况鸿图书铺说到底也只是个小铺子,她这书是无甚可能被北境书铺刊卖的。

因此,她不知连这人也看过自己的书,方才他又忽地凑过来,委实吓了她一大跳。

只是……

瞧着屋内软椅旁不知想到什么一般,忽地朝他们这头张扬一笑的赵宣佑,贺文茵一皱秀气黛眉。

被这赵小将军知晓了她这写书一事,难保他人不知。那她今后是能写还是不能写?

除去行走宫中的女官,这大晋女子抛头露面乃是大忌,女医行医尚且偷偷摸摸,更别提这类写闲书的事了。

就因着这荒唐缘由,她写时都是仿着男子口吻写的,生怕被人扒了马甲去。

何况,若是贵族女子抛头露面,那更是大忌中的大忌。不仅这女子自身会被人指点,连带着她夫家也会没了面子。

可除去为月疏雨眠寻个好归宿与查清那事外,写这书也算得上是她为数不多的念想了。若非实在不成,她还想接着写的。

思及此处,贺文茵悄悄望向一旁谢澜。

他听到方才那话了不曾?应当不曾罢?

也正是此时,赵宣佑清朗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不知贺三姑娘可否过来一趟?关于方才那事,我想姑娘也是想同我谈谈的罢?”

闻言,被戳中心事的贺文茵只得一轻叹,抬眼望向谢澜,“……可否劳烦国公在此稍等片刻?”

“好。”

笑着答过女孩的话,又死死盯着那个快步过去的清瘦身影瞧,谢澜一身黑袍立于门前,视线与影子皆若毒蛇一般,仿若顷刻间便要攀缠上去。

纵使她已然不在她身畔,他也想要牢牢将她捆在自己的目之所及处。

若是能自此开始融为一体,直至转世轮回也再不分离……

那便是最圆满的了。

可分明与她分别许久的那么些年都苦苦熬过来了。

默默在心中念着,谢澜垂下眼睫,神色不清地望向手中至今仍旧鲜红的掐痕。

现下为何却只是离了她一晚,他便仿若得了除去她以外无人可缓解的重疾般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只觉着魂魄缺了一块,惟有瞧着她抱着她亲吻她时,方才好似短暂地又从地底重回人间活了一阵。

更莫要提昨夜,他恍惚间还好似回到了……未曾回到这里的时候。

不过从榻上起身的功夫,他眼前景色便几经变换,从为迎娶贺文茵近乎整个修整了一番的齐国公府,再度回到了鬼气森森的江南谢府。

那榻边方才抬进来的,为贺文茵做好的一箱箱衣衫,则疏忽便在他面前便变成了过好些年才会在江南时兴的式样。

纵使他用尽办法,那些在她死后四年仍照旧按月为她置办的衣衫还是渐渐朽烂了。

前世曾有一次,他短暂牵着记忆中她的手,领轻笑着说又乱花钱的她去瞧他新置办的衣服。

可回过神来,却发觉眼前只是漆黑一片,掌中并没有她苍白指尖微凉的触感。

而手上衣衫早已朽坏,绸缎中上好丝线在他手中一寸寸腐烂散开,其后更是仿若铁丝般,在他颤抖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至于此刻那些痕迹,则是他昨晚在此般幻像与辗转间,竭力克制着不去扰她时留下的。

……倘若这当真是自己步入癫狂后的幻想。

如是想着,谢澜再度抬眼,深深看向贺文茵,目光仿若深不见底的死潭。

她会是真的吗?

只是不过多久,他薄唇边便有声轻笑逸了出来。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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