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突变(1 / 2)
吕含站在益州府的城门外,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施粥队伍,心里止不住发愁。 天气实在不好,晒得他汗流浃背,他心疼那些背井离乡的老幼妇孺,同益州府尊提过一回让他们进城,却三番两次被人推了回来。 益州府的大夫都被派了出来,各个也都怨声载道,奈何府尊不肯开城门,他们又不敢违令,只能忍着怨气给灾民看诊。 这些年托沈峥的福,吕含见过不少府的府尊,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深信不疑。 渝州府潮湿炎热,葛府尊就生得白皙年轻;雍州府寒风凛冽,杨府尊就显得格外清瘦矍铄;扬州府人杰地灵,姚府尊长得就是一派君子之风;离州府地境特殊,常常为外敌所困,民风比别处彪悍些,府尊常常和他们这些行伍之人混在一处,说话做事风格都已脱离了文人习气,连长相都显得比刚来时潦草。 吕含看着那队伍,设想起衢州府尊的样子,觉得他多半会像一根长着白头发的苦瓜。 他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仿佛多日来等候陆琰的焦躁烦闷也跟着消散了。 益州府此次倾其所有,似乎真有想同衢州府共度难关风雨同舟的想法,粮草药材给了不少。 可城门紧闭,半步也不肯让灾民进去,大有一副要死也要让他们死在衢州府地界的架势,有不少人见无容身之地,已经转身去离州和渝州寻个容身之处。 益州府尊赵瑞林是个胖子。他身高不高,站定时常常因为肚子太大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尖,看上去虎背熊腰。吕含第一次见他时还觉得他外表颇有欺骗性,拉去营中练练,或许还是块练摔跤的好材料。 直到赵府尊走起路来他才发现是他多想,赵府尊身上的每块肉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一动就顺着四方往外流动,待到动作停止时再恢复原状。 不愧是万顷平原的天下粮仓,吕含暗自感慨,伙食真好啊。 他目送着赵府尊从城墙上下来,每走一步身上的肉就抖一下,越看越觉得好玩。 赵府尊原本是站在城墙上看灾民的状况,顺便看看陆琰的队伍走到了哪里。他顾及着那些他预备送去衢州府后方的粮草,害怕被灾民瞧见了引发哄抢,所以多看了些时候。 大约是视线范围内出现了陆琰的车队,他这才着急忙慌地跑下来寻吕含。 吕含知道他在找自己,但还是很坏心眼的没过去。他看着赵瑞林的动作神态,预备回去说给沈峥听,让沈峥画给他看。他想了一下要怎么说,却发现自己在这时候切实明白了什么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最终只能盯着赵府尊的身影得出了句废话:一个胖子。 赵府尊热的满头是汗,拿着手绢不住地擦拭,终于在一片树荫下看见吕含的身影,见吕含叼着根草混在灾民里,与那些逃难过来的人别无二致,嫌弃地撇了撇嘴。 他不敢让人瞧见,很快又恢复了表情,装作很惊喜的样子拍了拍吕含的肩膀:“可算是找着你了。” 吕含话多又自来熟,天生一张讨人喜欢的笑脸,跟谁都能套个近乎。他在益州府待了两天,上至府尊同知,下至乞丐灾民,跟所有能说话的人都聊了个遍。 赵府尊也算不得例外,只一顿饭的功夫两个人看起来就亲如一家了,待吕含的热络劲儿仿佛他们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吕含总觉得这份热络带给了他许多不安,像他这种天生就热情的人对人有很强的分辨能力,他能感受出对方待人的热情是真是假。 赵府尊的热情看着很真,可他感受过之后就觉得别扭。开始时他觉得赵府尊是看在沈峥的面子上不得不同他虚与委蛇,所以他觉不出赵府尊的诚意也是正常。 他奉旨调粮,可来的第一日粮就已经被赵府尊预备好了,他几次三番想去看看义捐的明细都被赵府尊百般拦了回来。 这账原本是该陆琰过目,他看了难免有越俎代庖之嫌。可吕含这人心大,想着陆琰是陆婉吟的二哥,沈峥的二舅兄,四舍五入就和他是一家人,想必也不会不愿意满足他的好奇心。赵府尊不给他看,他也不着急,只等着这账到了陆琰手里看个够。 可过了几日他就不这么想了。账本不让看留给文官交接他还能勉强说服自己,可连粮都不让看就有些过分了。他来了这几日,不是吃饭就是喝酒,再就是满城闲逛,至今连那袋子里装的是陈年的旧粮还是今年打下来的新米都没搞清楚。 说是过来赈灾,他连施粥的大勺都没碰到就被赵府尊的手下拦了回来。吕含越想越不对劲,可到底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府尊客客气气,他也不能无凭无据就怀疑人家心内藏奸,只能暗自看着赵府尊郁闷,再在心里悄悄评价:一个心机深沉的胖子。 赵府尊不知道他想什么,一笑起来眼睛就被两颊的肉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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