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误释(1 / 4)
陈虎是老侯爷沈桢的旧部,昔年在离州营同沈峥待过一段时间,如今掌领雍州府的守军,算是难得的将帅之才。 只不过成大事者往往都有些古怪脾气,这陈虎也是如此。他在别的上倒是都好,只是脾气有些轴,认定了一件事情就没人能改变,为此吃过不少亏。 这事不是能光明正大摆在台面上去查的,吕含搞不定他,只能让沈峥出面。 他见沈峥应了,也就放下心来,调转话头和陆婉吟说起当日在宫中的事情来:“我十三妹妹让我递个话,说是那天多谢你救命之恩。” 十三妹妹? 陆婉吟满头雾水。 吕含其实也没怎么见过这个妹妹。他爹走得早,家里头的亲戚不大愿意和他们家往来,再加上他离开京城时年岁尚小,对这些堂姐堂妹都没什么印象了。 他有心想和陆婉吟解释一下吕家的情况,可自己都搞不清,只能很随意地将这事带过:“我们家的姐姐妹妹加起来,手牵着手能绕京城两圈,我自己也不知道她是谁家的,横竖就是在宫中与你有一面之缘的那个。” 陆婉吟这两天忙着伺候沈峥,已经早把那倒霉催的吕小姐忘在了脑后,听吕含这么一说才想起:“吕碧莹?她怎么样了?” “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吕含摇摇头,想起他那天在门外头见的那个憔悴无比的小女孩,也觉得叹息:“她看着不好,太医说她虽是崴了脚也得有好些日子不能动了,还劝她日后能不跳舞就不跳舞了。” “那实在可惜了。”这吕小姐在跳舞上的成就绝非一日之功,想到她这么多年的辛苦就因为这么一个意外毁了,陆婉吟也跟着叹息了两句。 “多少年都没有亲戚登我们家的门了,我一看那马车就知道她是溜出来的,话也说得没头没尾的。”吕含皱了皱眉:“她说她回去之后看过她的衣服,早被动过手脚了,所以才多谢你用心良苦。我也不知道她说什么呢?” 陆婉吟见吕含问,只好隐去了她对太子占了那吕小姐便宜的猜想,一五一十地将当日的情况说与吕含听。 没成想吕含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连旁边的沈峥都听精神了。吕含听她说完事情的经过,才知道那女孩说的救命之恩是什么意思,站起来很郑重地对陆婉吟施了一礼:“实在是多谢弟妹。” “快起来、快起来”,陆婉吟没成想吕含反应这么大,连忙起身将吕含扶起:“我能做的也有限,她该受的伤害一点也不会少受。我不过是怕她一时想不明白走了极端,这才出此下策,她不怪我骗她已经很好了,谈什么谢不谢的。” 她没和吕含还有沈峥讲她对太子的猜想,但这吕小姐一看就是聪明人。无论她知不知道当时是为了什么才被人讥讽,可只要过了最冲动的时候,便不会想不开了,陆婉吟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沈峥这几日都待在屋子里没出过门,也不知道这事儿最终是怎么了结了,想着吕含恐怕听见了宫中的风声便问他道:“吕贵妃可说要彻查此事?” “这事儿发生在她宫里头,她怎么可能不查”,吕含翻了个白眼,语气里也听不出他对他这个姑母有多少尊敬的意味:“只不过这种事情查也查不出什么,最终拖了一个乐师和一个工匠出去了事就完了。” “乐师?”陆婉吟想起那天那声不和谐的琵琶声连忙追问:“是弹琵琶的吗?” “你怎么知道?”吕含疑惑地看着她:“宫里人说是那弹琵琶的给琵琶擦油时不小心洒了些在地上,这才害的我这妹妹摔了跤。你听听这不胡扯吗?骗骗三岁小孩差不多。” 陆婉吟想起来当日那地上泛过的一抹光亮和她听见的那抹错拍,觉得这搞不好还真不是胡扯,而是有理有据地欺骗。她也没看清地上的是不是油,若是就按照那乐师看见吕小姐即将踩上去一时紧张错了拍来解释,这事儿还真就能当意外掩饰过去。 沈峥听了半天,又回想起那天他去摸那碎屑时粘腻的手感,便问吕含道:“那宫里人是不是说那栏杆是因为前些日子翻修时没固定牢,经不住那么一冲才会断裂的。” “对对对。”吕含连忙肯定:“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峥冷笑一声:“太子爷娶亲时宫中才刚刚大修过,那个时候哪个工匠敢偷工减料,就算吕贵妃要翻修时没固定牢,赶在太子娶亲的时候也肯定有人检查过,毕竟……” 毕竟谁也不知道吕贵妃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上去自己演一出,陆婉吟在心里默默替他补上了后面半句话。 “我那天摸过那断了的栏杆,感觉像是被提前锯断了又用胶粘住的,想是之后补了漆才从外边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只是这样大的面必然不好粘,天气又凉了,里头的胶没干透,才让我摸了出来。” “可这也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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