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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灯亮(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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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走马灯亮

“吱一一”

木门被轻声从外推开,唯恐声响大了惊扰屋内人的休憩。室内的窗帷依旧落着,厚重的布料将外面仅存不多的光也遮挡在外。昏暗的室内扑面而来便是汤药苦味。

窗外寒风瑟瑟,阴云不散,狠厉摧折着杨树的枝桠,狂风阵阵压弯了它的枝干。

然窗内一片静好,安然的似乎不管刮了多大的风也唤不醒她。苦涩蔓延在他的心口,宋斯珩缓缓走到床榻边,静静望着沉睡中的女子。被她赶出去的一日里,他恍若已经漫长到整整过去了一季的寒秋,每每听着白鼓来报,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上。

生怕她不醒,愈发严重;

又怕她短暂醒了,却备受煎熬痛楚。

在床边守了许久的白鼓闻声起身:“陛下……”“勿要扰了她。"他轻声免了她的礼。

白鼓将茶几上凉透却丝毫未动的汤药拾走,又将清甜的果脯摆好,临了才将门复又阖上。

宋斯珩走到换洗的清水盆前,取了旁边垂挂的巾帕浸入沾湿,指间稍用力拧干,而后坐到了床榻边。

他俯身,发丝垂落于她胸前,垂眸用巾帕仔细擦拭着她通红的脸庞。“不要去……”

她细若蚊蝇般的低声喃喃,堕入噩梦一般蹙着眉,手指无意识的蜷起攥紧被角。

宋斯珩侧耳到她唇畔边去听,许久不见她再开口,正欲起身时却听她开口道:“翊惟。”

“呵。”

他猛不丁听了这名字,薄唇溢出一声嗤笑,黑而沉的眸子藏着风雨欲来的晦暗。

“国……”

她似是陷入了更深的不安,挣不开这囹圄梦境,无措地眼尾氤氲上了湿意。他忙又俯下身,将宽大的手掌覆于衾被的外面,轻轻拍着安抚。“他不走,没事了栀栀。”

柔声道了好几遍,她又安然沉入梦乡,舒展开了好看的眉眼。翻脸速度这么快,对他当真冷漠。

“小没良心的。"他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她滚烫的气息洒落在他指腹。方才吹了寒风本已冷到麻木的手一颤,好似又被触痛到了。他褪去衣衫,与她的裙子交叠在了一起,随后垂落下床帷,这方寸的一隅之地终于填补了他空荡的缺口。

他寒气入体,便隔着厚厚的衾被将她拥入怀中,贪婪地低下头任由她栀子的香味萦绕他。

从暴雨夜将昏迷的她抱回屋中寻药师诊治,到彻夜未眠的照料,被她赶走便去寻药书之法,他已强撑着三日未曾合眼。温软之下困意兜头袭来,刹那间将他吞噬,一并坠入了这昏沉之中。“陛下……陛下醒.……

混沌睡意似漩涡般拉扯着他不肯松手,恍惚中听见一声声焦急的声音,扰人得紧。

宋斯珩鸦睫轻颤,挣扎着眯起眼睛,蒙着层水意适应着微光。他眼中猩红的红血丝已然褪去,可面上却通红,体内冲撞的热意令他手上的筋脉债张,骨节修长的指节也被染红。

太阳穴的刺痛袭来,他额角隐隐抽动。

下一瞬一方巾帕映入眼帘,他接过后抬眼看去,是羡遥。“我这是……病了?”

刚出声,他便心里确定了下来。

这般枯枝喑哑的声音,活似破叟的稻草,刀割般疼得他喉结滚动。羡遥瞧起来倒是显得更加狼狈沧桑,他眼睑水肿着乌青一片,胡茬肆无忌惮得更加潦草。

他沙哑着嗓子道:“陛下怎会如此想不开,尚未等来玄清,就急着与娘娘患难与共。”

哦,原是当他要殉情了。

宋斯珩唇角微抽,情急之下倒是忘了和他说庆欢所言的事,竞叫他起了乌龙误会。

“汤药可按我说的煎好了?"他艰涩开口。羡遥随即转身从桌几上端来药碗,递上前去:“此前唤不醒陛下,这已是重新煎的第五副了。”

宋斯珩接过,苦楚的黄连味尤甚,细嗅下又掺着清凉的薄荷味,熬的乌黑的汤药铜镜般倒映着他紧蹙眉头抗拒的神情。羡遥弱弱道:“桌上有蜜饯,陛下要吗?”话落,他毫不犹豫的一鼓作气屏息饮入,喉结上下滚动,须臾间便见了底。宋斯珩面上冷淡,而撑在身下的手暗自攥紧了褥子。他紧抿着薄唇,不欲开口让苦味扩散,指节微屈,径自又放下了床帷。“陛下好生歇息。”

待羡遥近日以来愈发沉重的脚步声离开后,他重新闭上眼睛侧身拥住了孟乐浠。

在冗长到似乎没有止境般的梦中,她孤身提着一盏马骑灯。内里的蜡烛燃烧着,气流涌动使得金玉铃磬所雕马骑转动起来,叮当声清脆。

烛尽声绝,是为仙音烛,走马灯。

她举着灯一路照亮昏黑的梦境,所过之处记忆恍若气泡般浮起。她五岁时,宋斯珩初次被父亲带回孟府,灰扑扑的烟沾在他白皙稚嫩的面颊,他眸中充斥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只觉他寡言像个无趣的呆瓜。他拽着父亲的衣袍久久不肯开口,脏污的脸,不会讲话,她瞧了半响了然开口:“你是乡野里被爹爹捡来的吗?”

“宋斯珩,研磨你会吗?”

“宋斯珩,我困了,你替我抄书好了。”

“宋斯珩,这些都是我的,你不准抢。”

“宋斯珩,你看这胭脂色美吗?”

“宋斯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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