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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绿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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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薄荷绿叶

偌大的房中阴沉压抑,堆满了翻得泛黄的医书,从神农百草到民间偏方,整个屋子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儿。

安静的唯有翻页的“唰唰"声与灯火烛芯跳动的白噪音。宋斯珩点着烛火坐在桌案前,身上的衣襟略有些凌乱,眉目青色,已然不眠不休翻阅了一整日。

一目十行的迅速看去,然后麻木的丢开,翻开新的一本。这上面写的法子与现在医者开的药方一模一样,可是根本不奏效。定是他漏了什么。

宋斯珩将手边最后的一本也丢掷到了脚下,为那已经半人高的药书再添了些许的厚度。

他合上眼,拇指撑在酸涩的太阳穴处按压。“你那边可有所获?"他沉声问。

靠着窗坐在地上的男子鬓边垂落青丝,精致绣着昙花纹路的袍子被压的褶皱,沾惹上轻薄的灰尘。

羡遥摊开了数十本书在眼前,严阵以待的垂眸快速筛选,他眼底同样憔悴泛着血丝。

“与医者的药方一致。”

又是如此。

倏尔间门被叩响两声,白鼓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剩了大半的汤药。宋斯珩抬眼看去,声音紧张似弦绷:“她如何了,可醒来了,热退了吗?"一连串抛出去的三问让白鼓叹了口气。

她将热气散尽的汤药放置在一旁,蹙眉含着愁绪:“病得更重了,就连汤药如今也只能喂进去少许。”

方才去擦拭她的身体,才发现她已手脚隐隐地泛着水肿,呼出的热气滚烫,接连换着冰袋去降温也不见退热。

昨日尚可将汤药以勺喂入,可方才已经无下咽之力。宋斯珩将桌案上的烛灯吹尽,漆黑的眸子凝视着窗外已明的街巷。“开城门,悬赏万金求医觐见。”

不可再空耗下去了,她等不起。

他将怀中的玉牌掏出,叩响在桌案之上。

玉牌质地透亮,以卓绝的冰种玉髓为底,雕纹栩栩九天玄龙,就是鳞片也剔透晶莹,触之温润。

羡遥握住玉牌的指尖顿住良久。

若开了这城门,国本危矣。

灾厄将蔓延王朝的每寸国土,青史上所记载的瘴气下场,多是动荡乱世的开端。

他眼瞳颤了下,手中的玉牌分外烧灼肌肤,终是紧攥入手心:“臣遵旨。陛下想要的,他都奉陪到底。

他见过陛下的底色,在幼时皇宫一夕朝变的烽火狼烟中。他懵懂看向百姓哀鸿遍野时眸中是稚童的害怕,而看向那抹火光时,是恨。浓烈的烟雾不仅覆了他的家国,同样诞生了麻木冷漠的亡朝太子,他背负着恨自火光中长大,永远被困在了那一刻。复仇。

为年弱无能的自己赎罪。

他冷漠疏离地瞧不见众生,只学着去爱人,庇护国土上朝拜于他的百姓,可唯有孟乐浠让他染上了活人的气息。

若她死了……

羡遥不再踌躇,手攥玉牌骤然起身向门外走去。“叩门!”

门口忽而传来敲门声。

羡遥顿住脚步,来人的气息与脚步声甚是陌生,在这般节骨眼上来访……他将手扣于剑柄上,眸色冷凝裹藏杀意,冷声道:“何人在门外?”声音顿住一瞬,而后轻耸的咳嗽声入耳,他压制着平缓气息:“狐面郎君可在此?我是付欢,我们曾在琳琅阁见过。”宋斯珩闻声眯起眸子。

付翰林的小儿,这般孱弱的身子在如今的多事之秋非但不躲起来,还寻上了门。

旋即挑眉示意羡遥将门打开。

骤然入秋的寒气浓郁,不久前又下了滔天的暴雨,更是阴冷潮湿,庆欢已披上了冬日的狐裘。

即便如此,赶来的一路上寒霜凛露已经打湿了他的披衣与墨发。他微微俯身行了恭敬的君子之礼,交叠起的手背苍白羸弱,青筋一览无余。他清朗道:“多谢郎君与夫人解围,当日一别,待我缓过神来已然寻不得你们,今日前来拜会恩人。”

宋斯珩撇开眼睛,看向窗外凋零的杨树,叶边卷角的黄叶尚且躲避在树梢后避风躲寒,他却浑然不觉染上瘴气的后果。“羡遥,白鼓,你们且先下去。”

待门被阖上,走廊穿堂的冷风才被隔绝于木板之后。庆欢抬眼环视了一圈,疑惑道:“怎么不见尊夫人?”宋斯珩正是烦心的紧,额角青筋隐隐抽搐泛着胀痛,“公子有事不妨直说。”

庆欢心头一颤,怕不是她已遭了瘴气。

他垂眸看向脚边,这才发现屋中铺满的书籍与竹简皆是医药之理,空气中弥漫的是尚未散尽的灯烛腊气。

而眼前的男子与此前琳琅阁中意气风流的气质区别甚大,显然已是久未阖眼。

庆欢褪去几分清朗,沉声正色道:“我或可医治夫人身上的瘴气。”话落,宋斯珩陡然抬眸看向他。

他是王朝里出了名的病秧子,庆翰林的月俸大多拿来为他请医师、做药膳,就连嘉赏也是求赐名贵的药材。

吊命至此,以他孱弱多病的身子骨却意外不曾染上瘴气。庆欢的唇色也不似那日琳琅阁时泛紫,脸色健康了许多,精气神甚至比他这个康健之人还要硬朗。

除了依旧受风咳嗽些外,确实无恙。

宋斯珩提起心弦:“你如何能医?”

庆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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