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梦启问道（1 / 3）

这一日，李禄步履匆匆地上山，满心欢喜，只盼着能将那桩大好消息告知二哥。

可待他踏入熟悉的居所，却只见二哥留下的一纸书信，人已入世红尘，屋里尘埃遍布。

李禄身上这一连串的奇遇，孟古心里跟明镜似的。

起初知晓时，孟古亦是惊诧万分，不过很快，他便洞悉了其中关窍。

第一代的初生门徒，一旦身故，魂魄便会逸散开来，化为丝丝缕缕的灵蕴之气，那股高浓度的神秘能量“气”，在溃散之际，极易被感知。

“二哥这一去云游，想来归期不定。”

李禄抬首望向浩渺苍穹，敬畏与惶恐之感在心底交织翻涌。

他深知，唯有特定之人故去，才会有气散溢而出。

细细想来，那些人竟大多与二哥同期降世，回想起当年“天降祥瑞，仙童现世”的奇景，李禄心底不禁泛起层层揣测。

想必是沾染了伴随“仙人”降生的灵秀之气，那一代婴儿才禀赋异常，身携独特之气，离世之际，灵气四溢，也正是凡人感应此气、踏入修行武道门槛的契机。

可李禄转念一想，心头又笼上阴霾，若是苛求长生之人蓄意谋害，妄图杀人夺气，那无疑会，酿出无穷祸端！

“兄长啊，您究竟是何种超凡仙人？”

李禄喃喃自语，继而叹道，“这灵犀纳气诀，乃是吸纳天地灵韵的妙法，修行之人餐风宿露，借天地自然神秀滋养自身，以求延年益寿。

可若是像那妖邪鬼魅、山泽精怪一般，靠吞噬活人之气息来续命，实在是天理难容，恶事一桩！”

孟古对李禄的心思洞若观火，他深知李禄品性纯良，断不会为恶，哪怕世间真有人因贪念作祟、行那杀人食气的勾当。

在孟古看来，梦中自有定数，那些人死后也仍会为己所用，不足为惧。

五十五岁这年，李禄彻底摒弃了守旧之态。

数年来，他默默守候，但凡那三十人中有离世者，他必定亲至祭典，虔诚吸纳逝者散出的灵气。

一番苦心孤诣，终是叩开了灵犀纳气诀的武道大门，自此，他仿若脱胎换骨，能敏锐捕捉天地间游离的灵气，体内气机之雄浑，相较孟古，竟强盛数十倍之多，只因他已足足汇聚了三十多人的灵蕴之气。

李禄绝非自私自利之徒，心性试炼过后，他也曾心怀期许，挑选了几个伶俐机敏的得意门生，试着传授这灵犀纳气之法，奈何诸生皆是有缘无分，并无一人具备修习武道的天赋根基。

“老师这是修仙食气呐！”

门生们瞧在眼里，惊叹不已。

这十年间，李禄仿若逆了岁月，面容渐显年轻，停驻在了四十五岁的模样，众人皆知，老师定是迈入了那神秘莫测的武道修行之境。

李禄年年上山拜会兄长的惯例，门生们都看在眼里，有人按捺不住满心艳羡，私下也尝试修炼武道，却只见自身天赋平平，入门不得。

……

……

藏书阁内，各类古籍善本井然罗列。

日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一位身着长袍的儒雅中年人身上，此人正是李禄，此刻他正手捧书卷，沉浸在医理的浩渺沧海之中。

“开元年间，药王孙思邈率先详述消肺痨症之病理机要；

贞元之际，裴一中殚精竭虑，探得消肺痨症根源所在，名之曰禀赋亏虚、津亏燥热；

至咸平之年，太医局的钱乙医官妙手偶得，以草药精妙配伍，成就如今的消渴良方。”

李禄逐页翻阅，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往昔，父母谈及肺痨症，皆以为是上苍降下的惩戒天谴，实则这是一种顽固难缠的痼疾。

多年来，李禄一心钻研此症，为求心无旁骛，他遣散了那些曾寄予厚望的门生，决意独自踏上这艰难的医学探寻之路。

与此同时，他反复思量灵犀纳气诀的玄奥至理，对自身躯体奥秘亦是深挖细究。

偶然间，从二哥幼年呱呱坠地，寻得的那一抹脐带，成了他探寻武道的关键。

一番苦心钻研，李禄惊觉其间竟有灵气如川流不息的暗河，汩汩涌动，源源不断。

细细比对，除二哥之外，那些死后能散溢灵气之人，体内同样隐匿着这般灵气之力，只不过相较而言，微弱得近乎难以察觉。

“气，绝非寻常呼吸之气，实则是魂魄凝聚的精粹之力，蕴含着神魂的磅礴能量。”

李禄埋首典籍多年，困惑却如影随形。

遥想往昔，世间文明昌盛，贤能之士辈出，各类百家争鸣传承百花齐放，熠熠生辉。

可自打二哥呱呱坠地，仿若一阵莫名疾风过境，诸多百家争鸣日渐式微，往昔大唐繁华文明不复，渐次湮灭于岁月长河。

“究竟是为何？这世间一切变故因何而起？”李禄满心狐疑，头一回对所处世界的本质生出深沉叩问。

这些年，他亲眼目睹世间异样，倾尽心力创立学塾，传道授业解惑，试图力挽狂澜，却仿若螳臂当车，难阻文明倾颓之势。

他仿若能清晰听见文明倒退的沉重足音，世道人心，正一步步倒退回那古朴农耕的旧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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