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灵犀幽梦（1 / 2）

二十四岁。

时光悠悠而逝，孟古的年岁悄然越过了他原本的现实之龄。

家中日益富足起来，用上了明亮的油灯，还添置了一台稀罕物什——皮影戏匣子，在下里村这小小的村落里，他家是独一份有此物件的，端的是风光无限。

每至夜幕低垂，村里的孩童们便似归巢乳燕，叽叽喳喳地聚到他家门前，眼巴巴盼着能瞧上一场妙趣横生的皮影戏，那场面，热闹得能掀翻屋顶。

虽说孟古悉心经营的这方小天地版图不断延展，已有了百来平方公里的规模，时不时有婴孩呱呱坠地，自成一番生机盎然的小天地。

可奈何此地终究只是偏狭山乡，任岁月悠悠流过，这儿的文明程度仿若被一只无形巨手死死摁住，始终停滞于孟古刚出生那会儿的古朴时岁，甚至隐隐有倒退之象，仿佛要一头扎回那更为久远的旧朝往昔。

孟古心里透亮，哪怕有心将外头繁华世界的精巧技艺引入此间，亦是枉然。

毕竟这落后的山乡村镇，缺坊少铺，莫说对应的工坊匠人，就连像样的打铁铺子都寻不出几家，要凭空打造那些个铁器，无异于痴人说梦，一切都得从头起步。

他暗自思忖，许是得盼着有个惊才绝艳之辈横空出世，方能如利刃破冰，开辟出一个崭新纪元……

于是，孟古选择了默默等待。

家中长辈开始为大哥的婚事操心忙碌起来。

“瞧瞧这闺女，眼神飘忽，定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不行不行。”

“哟，这个生得倒是标致，可咱老大瘫在床上，她却上赶着嫁进来，指定没安好心，图咱家那点家底呢，可不能要。”

“哎，这个中！瞧着就踏实本分，等咱老两口两眼一闭，她指定能好生照料老大。”

孟古爹娘皆是老实憨厚的乡下人，挑儿媳时那是左瞧右看，评头论足，满心满眼都在为老大的后半辈子精打细算。

末了，选定了一位身形壮硕、面容寻常的女子。

虽说模样不算俊俏，可手脚麻利，操持家务是把好手，尤其擅长饲鸡喂鸭，家里那几笼鸡鸭在她照料下，个个肥美。

二人成婚，老大虽满心不愿，却也拗不过爹娘，只能依从。

李禄打小身子骨康健，脑子也灵光，这些年出落成了个机灵小伙儿。

种地牧羊之事得心应手，却不愿一辈子就拘在这黄土田间，心里头对读书识字有着一股子热切渴望。

“如此，你就当个夫子吧。”孟古瞧着三弟，轻声提议。

村里向来缺个教书夫子，李禄便真个儿将书塾张罗起来了。

他心心念念着孟古那神奇的灵犀纳气诀，多次缠着孟古求授，可苦练多年，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孟古无奈叹息：“这灵犀纳气于我，就如同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天生便能感知。

可如今这天地灵气稀薄，你们凡人想要借此踏入武道，谈何容易。”

李禄性子倔，把脖子一梗：“那我也定能悟出凡人入武道的法子！”

岁月宛如指尖流沙，三十年匆匆流逝，不着痕迹。

孟古一头扎进灵犀纳气诀的钻研里，却始终未能突破瓶颈，止步于强身健体之境。

他心里头总觉着哪儿不对劲儿，好似有一团迷雾，把武道前路遮得严严实实，偏又寻不着线头，无从下手。

这些年，爹娘先后年迈离世。

孟古料理完后事，便独自前往下里村后山，于那清幽之地搭了间简陋茅屋，就此归隐山林，一门心思探究这梦境世界的隐秘。

几乎每年，大哥和李禄都会上山探望。

李禄出息了，成了吉田镇有名的夫子，还开了家颇具规模的书馆，自个儿当了馆主。

门下聪慧好学的子弟不少，在这十里八乡都颇有威望，旁人都说，若生在那文风昌盛的古朝，李禄这学问，入朝当个大儒士都不为过。

四十岁。

“二哥，这是给你的生辰贺礼。”

李禄满脸笑意，递上一台古朴的雕花匣子，里头装着一株罕见的人参，根须粗壮。

“有心了。”

孟古接过，郑重摆放在屋内架子上，架子上早已堆满了这些年李禄送来的各式物件，有精致典雅的琴棋书画，笔墨间似藏着文雅风流；还有手工编织的精美蚕衣，丝丝缕缕皆是三弟的牵挂与温情。

“二哥，这便是我常跟你念叨的几个得意门生。”

李禄侧身，身后几个年轻人赶忙整了整衣衫，上前躬身行礼，姿态恭敬。

孟古闲坐竹椅，慢悠悠地啜着茶，茶香袅袅升腾，轻烟漫散。

抬眼扫过几人，目光在触及他们面容时，微微一滞，眼皮莫名狂跳起来。

瞧那眉眼间透着股子亲和劲儿的，活脱脱就是现实里爱吹大话、却又憨态可掬的王二狗；

那个神色严肃、自带一股不怒自威威严的，恰似曾在乞丐群里怀揣当官梦、常引得众乞丐敬畏仰望的李二牛；

还有位气质儒雅、周身散发着书卷气的，仿若从那些传世典籍里款步走出的文人雅士，周身似有微光笼罩……

好家伙！

孟古心底暗忖，不愧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