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灰色乌托邦（1 / 2）

四目交汇，屏息凝神。

尽管远处隐隐约约还有切里诺的欢笑声，但此时此刻，美镜只觉得周遭静的出奇，静得让她回想起在ч2152高地蛰伏的那个夜晚——那次同样也是一片死寂。

怀揣着不知是紧张还是期待的情绪，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智惠那对颇为好看的粉色眼眸，直到不知多久之后，对方终于给出了答复——

“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可以这么认为。”

“具体来讲，为了达成切里诺会长的目的，这个提案有我出的一份力。”

“……和我想的没差。”

见对方意外地坦诚，美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话挑得更明了。

“你们，是为了方便独裁，才搞得这么一出吧。”

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智惠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不做声，那就代表你默认了。”

“……”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美镜。”

对方突然换了一种亲昵的称呼，美镜顿时感到有些不适，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智惠继续道：

“你觉得现在的赤冬，究竟如何呢？”

美镜微微一怔，并没有料到对方会反过来问她这么一个问题。她刚想作答，却发现这个问题比她潜意识所感受到的要复杂，复杂的多。这迫使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给出答复：

“……勉强合格吧。”

“请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

“……刚回到赤冬的时候，只觉得很失望，处处透露着一种儿戏般的敷衍和差劲。”

“但在学校呆上这么几日，又觉得还能凑合着过，并没有一开始我认为的那么糟糕。”

“……这样吗。”

智惠微微颔首。

“那请问，如果让这儿戏一般的生活就此戛然而止，你愿意吗？”

“愿意”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可刚到嘴边，不知为何，美镜忽就犹豫起来。

“……如果能回到过去那种模式，怎样都无所谓。”踟躇之下，她最终给出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智惠理解似的点了点头。她继而抬起头，手半遮在眼前，望向天空中的那轮白灿的太阳。

过了十几秒，她低下头，再次注视向对方。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基沃托斯的每个人，都不会是一张白纸。与之相反，他们个个都是无比复杂、或绮丽或丑恶的画作。”

“……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的是，眼下的一切，都是我们苦心维持的结果。”

望着对方面露的诧异与不解，以及那不加掩饰的厌恶，智惠发出悦耳的笑声。笑完之后，她的表情又重回严肃——比之前还要严肃几分。

“是不是觉得很离谱、很可笑？但事实就是这样，无论你作何感想。”

“另外，你是不是时常觉得学校里闹出的什么政变、什么肃清都特别令人生厌？觉得切里诺她隔三差五就被人撵下台，活像是马戏团里给观众逗乐的小丑？觉得这些徒增笑料的闹剧应该像检察部还存在的那个时期，还没发生便被扼杀在摇篮里？”

“……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样认为也挺好的。”

“……但是，美镜，我想问，你们队长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这样一句话？”

美镜挑了挑眉，示意对方说下去。

“这是她尚在防务办公室任职时，对当时还未上任的切里诺说的一句话——”

“真正的肃清，必然是雷厉风行的；真正的政变，也将从悄无声息开始。”

“所以，正如你所见，虽不能用‘深谋远虑的切里诺会长为了维持校园稳定，主动选择和那些不安分子玩政治过家家’这种荒唐理由来搪塞你，但赤冬目前的一切正是她所期望的——没有所谓真正的肃清与政变，一切不过是可以随意消解的玩闹。”

“这……”

美镜一时哑口无言。

“其实，之前有句话，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它的真正含义是——请不要真把切里诺当傻子看待。”

“与之相反，她很聪明，虽然因为年龄问题带有一种恼人的幼稚，但这不意味着她完全是个不明事理的废材——我想，你和她相处久了，也能看的出来这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身边有一支绝对忠诚于她的亲卫队。我不敢笃定她单纯是靠人格魅力拉拢她们的，但这也绝非钱财能换来的宝物。”

“……我不理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过大的信息量让美镜的大脑开始卡顿起来。

智惠敛起笑容，看着面前有些信息过载的少女。

“美镜，你知道‘解构’这个词的意思吗？。”

“……知道。”

“切里诺会长的理想和目的，就是将那些东西’解构’掉。”

“解构…什么？”

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直接作答。

“……在我允许透露给你们的范围内，我只能做出这样的解释——”

“之前提到的那些东西，很多便是我们‘解构’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