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田大娘(1 / 2)
那老妇人开起来跟贾老太一般大,精气神却不如贾老太。
她头发基本上全白了,腰背佝偻着,满面风霜,伸出来的双手上都是褶子,跟树皮一样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做粗活儿的。
她叫山桃东家大娘子,那应该就是孙家的佃户。
山桃就笑着问她怎么称呼。
老妇人道:“我夫家姓田。”
山桃就叫了一声田大娘,又问她有什么事。
田大娘便道:“大娘子,我家老头子没了,剩下一儿一女,儿子在外做工,女儿在家闲着没事干,先前我去找李管事,求李管事给我女儿点事儿做做,叫我女儿在东家这里种地,李管事不答应,后来大爷把管庄稼地的事情交给了洪管事,我又去求洪管事。”
“洪管事依旧不答应,说这样的事他做不得主,得求着东家,我又见不到大爷,就只能来求大娘子了,求大娘子给我们娘儿几个一条活路吧!”
山桃不知道这里头的原委,但从田大娘的描述中来看,李三和洪大贵不给她家地种,也没大错。
她家儿子在外做工,家里只有娘儿俩,哪能种得来地,种自己家的地也就罢了,种东家的地,是要交租子的,不精心打理,到收成的时候不仅交不上租子,连自己的口粮都挣不来。
田大娘若是真的想要种地,那还不如一家子卖给孙家。
这村里好多人家都这么干的,一家大小卖身给孙家或者贾家,从此吃喝不愁,还每个月有月钱拿,只需要干东家吩咐的活儿就成了。
田大娘既不想卖给孙家,又想着从孙家这里拿地种,这哪成。
李三兴许没这方面的经验,洪大贵原先可是干过大管事的,他都不应允了,那必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山桃就寻思着,一会儿问问孙时安,再把洪大贵叫过来问一声。
两个人溜溜达达,还没走到庄子上,孙时安先迎了过来。
他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仔细一瞧,原来是他从前杀猪时候穿的,前襟下摆处还有一处洗不掉的油渍。
山桃小两口都是不喜铺张浪费的人,虽然说现在日子好过了,家里也算是房屋众多,奴仆成群,可他们依然秉持着不该花的钱不乱花的道理,从前那些旧衣裳都不舍得扔,当然,现在身份这不一样了,也没法穿出来,就只能在庄子上干活儿的时候穿。
即使穿这种旧衣裳,孙时安也没忘记在外头套上一层罩袍,这是杀猪的时候养成的习惯,这样可以使里头的衣裳少沾染点油渍。
孙时安在郝家滩,头一次穿上这样的打扮,还被那些佃户暗地里笑话过。
说孙时安这样一个大相公,却还舍不得几件旧衣裳,一定是个一毛不拔的抠门鬼。
谁知道孙时安为人十分大方,跟人说话也很亲和,一点架子都没有。
时间一长,大家伙都知道了,新东家的俭省只是对自己俭省,对外人从不吝啬,便都对孙时安很热情。
得知东家大娘子要来庄子上小住,佃户们更是自发地往庄子上送了好些东西,都是些野物,比如山上挖的野菜、河里抓的鱼等等。
“在灶房里堆了一地,”孙时安笑着说给山桃听,“三娘子、廖娘子和照庆正在收拾呢,照庆原本要出来接你的,是廖娘子说照庆性子太跳脱,要拘着她,不让她出来。”
山桃一听就有些担忧:“怎么廖娘子连这个都要管?照庆是不是很不自在?”
“她哪里不自在了?”孙时安笑着摇头,“你还不知道照庆那个人?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谁也管不住她,她刚开始一来了庄子,就田间地头到处乱跑,不几天就晒得跟黑炭似的,把廖娘子愁得不行,谁家大姑娘跟她一样黑?”
“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把她拘在屋里,想着等天冷了,里头没这么晒了,再放她出来,廖娘子还买了一个小丫头,平常就陪着照庆,帮忙干些家里的零活儿,本来那个小丫头也是个文文静静的性子,被照庆一带,也成了个疯丫头了。”
山桃忍不住捂着嘴笑。
照庆的确是个疯丫头。
先前跟琇莹在一起的时候,琇莹文静乖巧,性子清冷,都被照庆带得有了几丝烟火气。
笑过照庆之后,山桃忽地想起方才的田大娘,就问孙时安知不知道田大娘这个人。
孙时安便蹙眉:“她还问到你那里去了?”
听话听音儿,山桃听孙时安这个语气,就知道这田大娘还有别的故事。
“可不是么,我瞧着她跟咱奶一样大的年纪,偏说她儿子女儿年纪都还小,我就想着兴许是她老来得子,偏巧老伴儿又没了,家里日子过得苦,这才想着和女儿种咱们家的地,多少好挣些钱。”
“什么和咱奶一样大,她比咱娘还要小几岁呢。”
山桃大吃一惊:“时安哥,你可莫要骗我,她那模样,比咱奶还要显老呢,怎么可能比娘还要小?”
王素芬跟清河村同龄的妇人相比,的确要年轻许多,那是因为她常年不怎么做重活儿,又每日里往脸上涂抹面脂保养,再加上吃得好。
可即便是大柱娘这样常年干活儿又不知保养的人,也没像田大娘这般,跟老妪一样。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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