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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吧?”她隔着长发,抚了抚月栖意脊背,关切道,“终于杀青了,能好好休息一下。”
月栖意眼睛眨动了下,不再流泪,牵了牵唇角,嗓音因哭得太厉害而微哑:“还好。”
缪冰荣表情微顿。
他眼神委实平静,以她的经验,他方才有那样的爆发力与沉浸度,出戏本不该如此之快。
但能走出来是好事,她笑了笑,道:“那就好。”
后续流程一切正常,切蛋糕、抱捧花、单人照、合影、拥抱、录制短视频……
时间太晚了又正逢大雨倾盆,自然该等天气转好时再飞四九城,因此结束后陈扬帆将月栖意送去酒店,开门前,月栖意忽然道:“先不进去,我想出去走走。”
这么大雨又黑灯瞎火的,上哪儿走?
陈扬帆踟蹰道:“要不明天再出去吧?”
可月栖意却已经扭头往回走。
陈扬帆赶紧跟上,月栖意却道:“不要跟着我。”
陈扬帆急得团团转,挽留道:“……那你把伞拿上!栖意,栖意!”
陈扬帆能不跟吗?不跟着的话万一出事怎么办!
他犹豫着远远跟在月栖意后头——是真正隐藏行迹那样跟着,月栖意一回头他便找大树或是建筑物挡一挡。
又是深夜又是暴雨,且不说月栖意眼睛不好用,即便换个视力5.2的飞行员来,怕也很难瞧见他。
雨声掩盖了足音,次数多了,月栖意便相信陈扬帆没跟来,于是不再回头。
陈扬帆眼见他一路朝江边去,心头突突急跳。
干脆直接拦下来算了。
他正要不管不顾冲上前,肩头便被一把扣住。
梁啸川不知何时出现,把他往后一撇,径自越过他,朝月栖意大步赶去。
第54章 蔷薇花瓣
这样的雨夜,放眼望去江边空无一人,唯有浪潮翻涌、水位空涨,岸边座座摩天大厦灯火通明,在江面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熠熠的倒影。
月栖意在避雨亭里坐下,面向滔滔江水。
他委实清瘦,尤其腰身细如一尺窄月,只占衣裳的极小一线区域,空出来的部分俱被夜风吹得鼓荡。
这亭子顶部加盖而四面大敞,眼下风力强劲,便只能保护他头脸不被雨水侵袭,不多时月栖意衣摆已被雨水洇出湿痕。
肩背倏然覆上暖意,有人为他披上外衣,坐在他身边。
月栖意不动,也不言语。
透明的眼泪一颗接一颗涌出,如同溪流,流经他柔白瘦窄的下颌,而后一连串坠落。
对方将他冻得僵冷的手拢进掌心。
冷风里吹了太久,乍然接触到温热,月栖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见他不挣扎,梁啸川试探着将他揽入怀中,大掌扣住他后脑勺,轻轻地摩挲了两下。
胸口衣襟迅速被眼泪浸湿,梁啸川心尖也像泡在盐水里,紧揪着一阵疼过一阵。
“咱们回家吧?”他收紧双臂,宽大身躯密不透风地保护住淋雨的小猫,低声道,“家里有蛋糕吃,有电影看,花开得正好,又暖和,每天都有太阳。”
月栖意喃喃道:“……这场戏,我出戏得很快,很顺利。”
他话音缥缈,如同萦绕雨滴的雾气:“我一直想忘掉那些难过的,以后我想起妈妈的时候就只有开心。今天拍戏大哭了一场,戏里我也失去了妈妈,我以为这场戏我会很难走出来……可是我只等了一小会儿,难过的情绪就消失了一大半,只留下很少一点。”
“原来这二十年我真的慢慢地把难过忘掉了,这很好,这是我所期望的,但是……但是我也发现同样地,那些开心的,其实我也忘记了好多。”
“我已经……好难回忆起那么久以前的事,我要看照片才能知道妈妈的样子,之后我记得的就是照片里她的模样,而不是二十年前我所看到的她本人。我不知道再过多久,或许很快……”
“我就会,彻底忘记她。”
真正的死去并非失去所有生命体征,而是被遗忘。[注]
于月栖意而言,所谓的记得并非每年祭日去扫墓、献花、摆供、燃香,他想要完完整整地记住妈妈还在时所有的快乐。
可这注定是不可能的。
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点数,可遗忘是生理本能,何况那是三岁之前,是绝大多数人会将经历全忘干净的年龄段,他又怎么可能悉数留下。
月栖意仿佛过于迟地明了,回忆并不能像挑鱼刺一样被明晰地剥离筛选,如果忘记痛苦是人生的必然,作为形成痛苦的源头——由爱而生的诸多具象化的快乐,很可能也会随着痛苦一并消失。
梁啸川不住地抚他的发顶、抚他的背脊,疼得嗓音也一同发颤:“要是交换身份,你会介意你妈妈慢慢忘了你吗?你妈妈也是一样的,你们两个人都只会希望对方好……意意,你不难受,对你妈妈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他将月栖意托抱起来,一手抱着一手撑伞,边往回走边絮絮道:“这地方不好,天气不好我们才不高兴的,春夏秋冬不是阴就是雨,明天就回家。”
走回酒店附近时,只见陈扬帆还在徘徊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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