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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交叉在一起的双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慢慢的抬起了眼睛，凝重的依次扫过千岁和云雀黑色的眼，才缓缓开启了双唇。

“我——”

“铃铃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突兀至极的打断了他的话，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黑发少年身后那个表情瞬间僵硬了的青年身上。

“那个混蛋，又把我的终端——”白的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一边掏出兜里的终端机走向门外并狠狠滑动接听，一边歉意的对纲吉颔首：“失礼了！”

他疾步走出了会议室并关上了门，留下房间里的几人面面相觑。被打断的纲吉叹了一口气，看了眼手上的戒指，目光晦涩难懂，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其中的犹豫，但又隐隐的带着几分凌厉。而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数收于眼中的千岁则一言不发，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视线，等白重新走进来站到他身后才低低开口：“是夏？”

“是的。”白嘴角温柔的笑莫名有种危险的意味，背景仿佛盛开着朵朵黑色百合，脑海中指不定已经开始计划怎么收拾不老实的同伴，嘴里却毫不耽搁的汇报着：“他已经成功攻破了密鲁菲奥雷的罗马分部，并且刚刚到达了西西里，用不了多久就能过来了。”

千岁淡淡的应了一声，黑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他看向纲吉，眼神波澜不惊：“那么今天就先这样？需要帮忙的话再来找我。”

棕褐色头发的青年看起来有些反应不能的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山本武就突然微笑着朝他走了几步：“等等千岁，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纲吉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山本，视线落到他背上的时雨金时上，以为他们是要去讨论刀剑上的事情，了然的移开了视线，接着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而狱寺则是在一僵之后隐晦的看了眼纲吉的侧脸，见他没有察觉到什么才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然而，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他翠绿色的眸子中却不可自制的微微凝重了起来。

*

“什么事？”千岁站在楼梯拐角的墙角处，躲开了从窗户斜照进来的阳光，冷漠的看着窗外。

“呜哇好无情，我明明任劳任怨的陪你练了四年的刀诶。”山本开玩笑的抱怨着，抬眸和他一起看着外面，然后不出所料的看到一边的黑发少年动作一顿，转头幽幽的看向他，黑洞洞的大眼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却愣是被他看出了一丝无奈。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抱歉抱歉，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啦。”他顿了顿，笑意微微收敛，金棕色眼睛中的神色也认真起来。

千岁不动声色的收回看着窗外的眼神，静静的看着他。

一身西装，背着还处于竹刀状态的时雨金时的男人缓缓的转过头，双眼像是他握住了剑的时候一样的犀利，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真的要去吗？”

空气一瞬间寂静下来。

山本并不在意他的沉默，而是垂了垂眼睛又抬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如果你一定要去，我无法阻止你。无论是你和博人还是纲，都是我重要的朋友和同伴，从十二岁开始就一直是。以前你和博人在一起，我替你们两个感到高兴，但是现在，千岁……我比狱寺那家伙更冷静一些，所以我看的更清楚。”⑤

千岁默不作声的看着外面，静静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山本慢慢的皱起了眉，神色无比认真。

“千岁，你这四年，没有改变吧？”

千岁蓦地转过头来。漆黑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了什么东西，但是没等山本分辨出来那是什么就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山本，好半晌，才近乎于嘲讽的勾起了唇角，但是到底还是止于极细微的程度，并没有带着多少恶意：“你怎么会想问这种问题？”

“因为你的刀里带上了迷茫。”山本毫不迟疑的回答，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一瞬间收缩的瞳孔，心脏也随之开始下沉。

“……纲一直喜欢着你。”他迟疑的说道。

千岁移开了目光。

“从十二岁开始，到现在我们二十六岁，十四年了。就算是现在的这个你，他也已经陪伴了你四年，而你和博人都已经有四年没见面了。”

黑发少年一言不发的看着远方，目光毫无波澜。

山本抿了抿唇，有些迟疑，但还是选择说出自己的全部想法：“我了解你，千岁。你虽然看起来冷漠，但是你的刀却是为了身后的人而挥动的，比谁都要坚定，犀利而没有丝毫迷惘。你一直是那么强大又温柔，对博人，尤其是对纲来说，一直是在前方指引着方向一样的存在，这一点无论是十年后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没有变过，几天前为了纲而放弃准备了很久的行动，特意赶回来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我知道，你对在乎的人比谁都容易心软，纲对你又是这么——你……”

他顿了一下，注视着他的眼神复杂起来：“千岁，这句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是我……我希望你一定不要动摇。”

——因为，那样的话，无论是对博人还是对纲，都太残忍了。

狭小的楼梯间内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