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春光（2 / 2）

这般自轻自贱？若有一日你去了高处，当了什么掌司掌印的，只怕多的是美人要抢着爬你的床呢，只怕到那时，王内侍便要破了今日所言了。”

那时王之是如何回答的？

当时的回答，齐芙并未听清。可此刻望着王之墨色瞳仁，齐芙便忽然记起来，他跟在自己身后，在风声遮掩中，低低道了一句：“奴婢不会。”

从他瞳仁中退出来，齐芙有些心虚，“我只是觉得好玩，想同你一起玩......”

王之的声音更加温柔起来：“王之有几句话想说，只是不知该对着娘娘说，还是对着昭昭说。”

连犹豫都没有，齐芙回他：“自然是昭昭。”

王之一笑，“昭昭之乐，便是我之乐。无需外物加身，无需予我同等，只要我能亲眼所见你的欢喜，那便是，我最大的欢喜。”

王之这句话，已经直白到不能再直白。齐芙只觉一颗心猛然狂跳起来，先前的裂缝又一震颤，裂出更大的缝来。

而王之的话，却还并未止步于此。

“十载受训，五载内卫，我早做好了时刻赴死的准备。若未见过那一抹春光灿烂，我本可以坦然受死，以身拼死护驾，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可在高高的宫墙上，我见过了我的春光。她像救世的神光，破云一般照进我的黑暗中。从此，我便惧怕死亡。”

他的语气分明是温柔的，可齐芙越听，却只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自己的喉咙。喉咙哽咽中，眼底的潮气也不断涌上来。

想开口，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王之缓缓直起身，日光在他身后，照出他挺括的双肩。

“如今我能得此一切，已是万不敢想。因而旁的欢愉热闹，都不再重要。我曾惧怕死亡，如今却愿为春光赴死。我也曾阴暗肖想，如今却只愿昭昭欢喜，朝朝暮暮。”

“王之......”

齐芙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小声唤了他一句。

王之展颜一笑，“走吧，已快到申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