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生少年（1 / 1）

广袤无垠的沙漠中，风飞沙走，金色的沙浪一浪接着一浪，一浪盖过一浪，这样的景象从早晨持续到傍晚，风停沙止。

夕阳的余晖下，一道矗立已久的身影忽地动了，长长的睫毛上随着眼睛的睁开，抖落一层黄沙。

红的衣，黄的沙。

在蓝天，黄沙之间肆意舞动。

长剑划破长空，凌厉的剑风带起一阵阵黄沙，女子仿佛不知疲倦，在蓝天，黄土间，留下一道道虚影。

直到夜幕降临，天上星辰密布，女子缓缓收剑，长剑噌地直入黄沙中。

露在外面的剑柄轻微的颤动，细听之下仿佛是人的呜咽声。

女子身子缓缓地下落，一双眼睛直直凝视着日头落下的地方，那个地方夕阳的余晖渐渐在淡去。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又是怎样一张脸！

只见那张瘦削的脸颊上，嵌着的一双眸子，血红的，疲惫的，眼底有着无奈的，悲戚的，绝望的，唯一没有的是生意志。

干裂起皮的唇瓣轻轻地颤动，却没有留下任何话语，是说不出，抑或是道不尽。

那双眸子终是带着不甘缓缓地合上，只留黄沙中一具破败不堪的尸体。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天上漫天星辰其中的一颗星消逝不见。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漫天灿烂的星辰中，那颗星消失的地方发出了一抹红光。

红光闪烁之后天上出现了一颗新星，顷刻间又隐藏在漫天星辰中。

地平线处缓缓上升的红日，将整个大地镀上一层金光。

风起沙飞，黄沙一浪跟着一浪，这又是新的一天。

烈日下一个身影在风沙中艰难地走着，广袖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步不稳，就被吹得倒退几步，身子站稳后，手紧紧抓着绑在胸前的包袱，微躬着身子继续走。

不过几步，又被风吹得后退，再往前走，如此反复。

走着走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在沙子中。

少年后退一步，半跪下身子，一只干裂的手抓起露在沙子外的一片布料，另一手扒着沙子，从沙子里扒出一个人来，费劲地背在身上，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

身后深浅不一的脚印片刻就被浪沙掩盖，不曾留下任何足迹。

离落是在疼痛中产生意识的，在规律地晃动中，很疼很疼。

分不清是哪里疼，又好像哪里都疼，那种仿佛要将人撕裂来的痛，从四肢百骸传到脑子，又从脑子传到四肢百骸。

一阵一阵的痛刺激着她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

而全身绵软无力让她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适应了疼痛后，离落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入眼的是满眼的金色。

日光下金色的沙漠，她有多久没看过了呢。

“唔……”

“唔……”

叫道闷哼声先后响起，一声出自离落口中，一声来自少年。

离落重重摔下，滚了一圈后，仰面躺在地上，身下的沙子灼得人后背很烫。

天很蓝，日头很烈，仿佛感觉不到太阳光的刺痛，离落睁着眼睛仰面躺了很久，直到日头西去，一行清泪缓缓地滑过眼角，落去身下的黄沙中。

离落忍痛起身，身上无力又重重地摔下，恰好碰到身侧的人，扭头一看，正面对上一张脸。

离落打量着这个背了自己一路，此时摔在沙子中昏迷过去的，灰头土脸的人。

一身素色的长衫在沙漠沙尘的侵蚀下，灰的。

同样灰扑扑的长发用一根素色发带松散地束在脑后，缕缕长发被风吹起，扫在脸侧。

紧闭着眼的睫毛映在眼睑上，投下一排阴影。

高挺的鼻子下，因长久失水而干裂起皮的唇瓣紧紧地抿着。

这是张很年轻很好看的脸，恰似少年，轮廓分明却不凌厉。

只是瘦削的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

最主要的是，少年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