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明争暗斗(1 / 2)
“辅机许久未至政事堂了。”房玄龄轻轻放下政事笔,起身迎接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答礼笑道:“政事堂宰相所居,军国万端,国之重地,不可轻往。”
语气平淡,但房玄龄总感觉长孙无忌的话中带着一股醋意,让人感觉酸溜溜的。
政事堂理政之所,不容闲聊。
长孙无忌似是无意,目光瞟到书案之上。
“陛下有何诏敕?”长孙无忌向东拱手一拜,衣袖进风鼓起。
房玄龄也不隐瞒,坦然道:“陛下颁诏,楚王班师。”
此事毫无隐瞒的必要,天子的诏敕,朝廷向来都有备案,长孙无忌想要查阅,费不了多少功夫。
长孙无忌望着房玄龄的双目,语气幽幽道:“楚王久居安西,恐非国家之福。”
只见长孙无忌目光闪烁,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似乎征求房玄龄的意见。
长孙无忌虽然是外戚,可毕竟久未掌大权,即便天子信任,也没有予以事权。
昔日长孙皇后在世之时,也曾多次劝谏李世民,不要授予长孙无忌太大的权力。
而今,虽然皇后薨逝,但是有着揽权过甚前科的长孙无忌,还是没有机会获得执掌政笔的权力。
“是非祸福,皆由天定,岂得人臣自专
?”房玄龄淡然自若,目光沉着冷静,语气虽然平淡,言辞却针锋相对。
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
唯天子可作威作福,人臣焉得为之?
房玄龄一生小心谨慎,自然不能容许长孙无忌擅作威褔。
即便房玄龄对天子废立之心有所不满,但是面对长孙无忌的举动,房玄龄同样不能容许。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帝国中枢倘若胡作非为,天下又当如何?
大业末年的战乱,四海烽烟并起,难道不是因为隋炀帝胡作非为,自行捣毁的缘故吗?
上层建筑被搞得一团糟,国家基础也被胡作非为的隋炀帝搞得乱七八糟。
“楚王典军日久,连战连捷,将士或已归之,骤然召还,恐有不测之虞……”长孙无忌读完诏书,缓缓摇头,沉声提出自己的意见:“依吾之见,或可先行剪除楚王党羽,或贬黜,或转任,皆召还于京,再令一将,典兵换防安西,使将士各还本府,勿得相召,以备变生肘腋。”
政事堂外风声呜咽,政事堂中烛光明亮,未有丝毫摇曳不稳。
“楚王,帝子也。”房玄龄收好诏书,目视长孙无忌,语气平静道:“人臣奉诏而归,逆臣
闻诏为乱,楚王乃国之忠臣,必不为乱。”
长孙无忌冷笑道:“玄龄何以为楚王言?楚王早有四方之志,长安便传楚王之贤,玄龄曾不闻之?”
此语言罢,长孙无忌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视房玄龄的双目,逼着房玄龄表态。
“此……天子家事,人臣不当与闻。”房玄龄低头研墨,避开长孙无忌咄咄逼人如同鹰鸷的目光。
长孙无忌摇头一字一顿道:“元子储贰,社稷相承,国家大政,岂有天子独裁?”
房玄龄闻言,沉默不语。
正如长孙无忌所言,皇位继承,并非天子一人之事,天子之意与群臣之意相左,一定会引起旷日持久的争端。
而这样的争端,通常是王朝上层建筑内部崩塌分列的开始。
天子有着皇帝的利益要维系,而群臣则各有各的算盘,互不相让,锱铢必较,全然不顾何为相忍为国,一味强硬,不知妥协,最终兵戈相向,诉诸武力。
玄武门的鲜血,终唐一代,未曾洗净。
政事堂墙角的炭炉中,雪炭一声声爆开,仿佛月前的爆竹之声。
两人在寂静的气氛中,对坐不语。
长孙无忌旗帜鲜明的站在太子一方,而房玄龄也是毋庸置疑拥护李承乾的宰相
。
然而,在具体手段上,两人的分歧甚大,不容调和。
长孙无忌经历了隋末以来一场场政治斗争,尤其是玄武门的危机,加之久未执掌国政,便有心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将楚王解决在萌芽当中。
若是依照长孙无忌的想法,先行剪除楚王羽翼,简直是告诉天下人,楚王有谋逆之心,朝廷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杀人诛心!
“国政已定,不容更易!”房玄龄断然道,大唐立国二十载,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稳定。
何况刚刚经历一场战争,大唐不能再生波折。
楚王纵有四方之志,天子春秋鼎盛,戎马半生,身体康健,储贰之事,不可多言。
“太子若是……”长孙无忌还待多言,却听房玄龄斩钉截铁道:“天子意也!”
两人相视不语,各自盘算。
长孙无忌求日后稳妥,却不见得是有远见。
房玄龄图眼前安定,亦未必无所远谋。
国政牵扯万端,两人只能各自占据一角。
斗而不破,相忍为国。
蜡烛一寸一寸燃烧,烛花不时爆开,而墙角的雪炭,更是燃成灰烬。
卫士接连换防,甲胄铿锵之声,每隔两刻便要响起一次。
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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