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灯火阑珊处（1 / 2）

皇宫内，一片寂寥无声，原已经行至玄武门外的大臣们皆被召回，经查验，死者是礼部侍郎杨维，坠楼前便已然身亡，腹部被连捅数刀，但都不是致命的。

仵作验尸的时候都被这死状吓了一跳，头颅四分五裂，浑身是血，左边胸膛有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原本该在那儿的心脏却不见了踪影。

仵作抬手抹了把汗，将白布盖上，收拾好工具，又将仪容整理妥当，才迈着步子朝金銮殿走去。

彼时，金銮殿内被一种古怪的气氛笼罩着，人心惶惶，正襟危坐，谁都不敢松懈半分，因为凶手很有可能就藏在他们当中。

仵作走到大殿中央，朝龙椅之上的人行了一礼，“回禀陛下，杨大人的尸身少了颗心脏，而这颗心脏的丢失才是真正的死因。”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凶手可谓是惨绝人寰，将活生生的一个抛开胸膛取出心脏，光是联想到那种场面便令人头皮发麻，渗出涔涔冷汗。

天启皇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目光森冷如剑，“查，给朕查，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裴书翰立在侧首，沉默着，眼神微微闪烁，似乎在思考什么。

突然间，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

“陛下！陛下！”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金銮殿，中途还摔了好几个跟头。

“禁军在御花园假山旁发现了血迹，将整个花圃都给染红了！淑妃娘娘当时从哪儿经过，人都给吓晕了去。”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震得众人脑袋嗡嗡作响，心脏陡然加快。

如此说来，那人莫不是后宫中人，寻常人等也不会出现在御花园中，不过，话又说回来，杨维去御花园做甚。

那太监拿出一块衣料，又道，“这是禁军在假山石边发现的红布。”

鲜红的布料在烛光的照耀下散着点点光芒，五彩斑斓，虽未见过，但在场所有人皆有耳闻，北宸的素雪绢，不管何种色彩，在光亮的反射下总会散着它独特的光芒。

放眼整个天启，能有素雪绢的便只有揽月居那位了。

天启皇冷了脸，沉声道，“永淳公主何在？”

“回禀父皇，”裴书翰率先站出来道，“永淳身子不适，一早便离宫了。”

沈寒月从金銮殿离开便再未回过，就连泠卉也不见踪影，且苏林玥也不在场，其中原由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不知沈寒月在御花园看见了什么，竟有人如此大动干戈地构陷于她。

裴书翰话音刚落，柳慕晴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陛下，臣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天启皇看向她，“讲。”

柳慕晴福了福身，目光落向裴书翰，“太子殿下所言不假，永淳公主确实一早便离宫了，只是……臣女瞧见她是与摄政王一同离开的。”

此话一出，又引起一阵骚动，有质疑柳慕晴是否看错了，也有咒骂沈寒月不知廉耻的，仿佛“永淳公主疑似与摄政王有染”这事比“杨维身死”更为重要。

“父皇，”裴书翰出言打断大臣们的议论，“如今最重要的是将这背后行凶之人抓到，至于永淳与皇叔是何种关系还有待确认，毕竟，夜里黑，看不清物也是常有的。”

“太子殿下认为臣女说谎？”柳慕晴抿了抿唇，“夜里虽黑，但臣女生了眼睛，看得真切，若非绝对肯定又怎会说出来，毕竟这事儿也关系着姑娘家的清白。”

“何况，在玄武门臣女便瞧见永淳公主拉拉扯扯，当时可不止臣女一双眼睛，想必在场诸位也有不少瞧见了的。”

裴书翰瞥了柳慕晴一眼，一向好脾气的他竟有些恼了，“柳四姑娘，此刻可不是与你辩论永淳公主是否与摄政王关系匪浅的时候，当下应尽快查明真凶，好让杨大人明目，孰轻孰重你应该掂量清楚，莫要拿你二人的恩怨说事。”

柳慕晴咬着唇瓣，噤了声。裴书翰这话无非是在说她与沈寒月之间有怨，故意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当不得真。

但她所言非虚，她确实瞧见了沈寒月与摄政王牵手离宫。

二人关系亲昵，似乎不是一天两天，估计早就苟且在一起了，即便如此，沈寒月也在劫难逃，今日这事儿摆明了就是有人想构陷于她。

紧接着又有人道，“太子殿下既说永淳公主一早便离宫了，那么这段素雪绢又作何解释，放眼整个天启，拥有素雪绢的人除了她永淳公主，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人了罢。”

说话之人正是刑部郎中赵括。

裴书翰垂眸，不再为沈寒月辩解什么，主要是本人不在场他说再多也无用，反而会令人觉得他在刻意包庇，适得其反。

“既如此，何不传话永淳公主，请她来问个清楚再做定论。”裴书翰道，“犯人在定罪前都有辩驳的机会，何况是无罪之人。”

“太子殿下话说得好听，当下永淳公主身在何方尚且不知。”都御史叶知山冷哼一声道，“若这事儿真与她有关系，又怎会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

彼时，沈寒月坐在福云楼的屋顶上，这里是除了宫闱院墙，放眼整个临都最高的一点，也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