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风雨飘摇（1 / 2）

“太子死了，储君之位空悬，定然会引起朝堂动荡不安。”泠卉拿起杜若拿来的茶具，在案桌上摆放开来，也没再去理会杜若说了什么，“夜深了，公主还是少饮茶的为好。”

沈寒月没理会她的提醒，今晚泡的是太白银毫，茶汤绿而清澈，滋味醇爽。白烟袅袅，带着淡淡茶香在头顶盘旋，好似一片山间云彩。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有朝堂乱了，才能凸显他们的才能，皇帝才会注意到他们。”沈寒月道，“如今的朝堂分为三派，一派追随太子，企图改变现状，引入寒门子弟，开放科举制度，肃清朝堂。”

“另一派则是由世家为首，他们正在一点一点侵蚀皇室的权利，待裴氏再无实权在手中，他们就将成为一个空壳子。届时，表面上天启是裴氏当家做主，实际上他们就只是一个幌子，到那个时候天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还有一派，便是以摄政王为首的，他们目的不明，不做蚕食朝堂，危害百姓之事，所有人都忽略了他们的存在。不过他们才是最危险的，摄政王手握兵权，又是天家血脉，他若谋反又有几个人拦得住。”

沈寒月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汤，夜晚的凉风拂过她的发尾，略过她的衣襟，似在亲吻、拥抱。

她轻笑一声，接着到，“草包摄政王，你们说又有几个人相信他真的是个草包？朝中那些大臣自以为自己高深、才智了得，殊不知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前些日子怡红院坍塌，造成不少伤亡，只因苏林玥在朝堂上点了柳沛宜一句，柳沛宜便以为他被盯上了，要完了，事后眼巴巴地将女儿送出去讨好。谁曾想人家压根瞧不上他女儿，还出言侮辱，说柳安琪干煸瘦弱，还不如红袖楼里的姑娘水灵。”

说到最后沈寒月笑了，笑得越发开怀，越发的阴冷森鸷。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左手落在琴弦上，随意勾起一根琴弦。

“铮——”

一声琴音想起，在这一方小院里显得格外的萧飒，森然。

她道，“夜深了。”

说罢，站起身来，转身回屋。

月亮不知何时悄悄地躲进了云层了，杜若仰头望着天空，前一刻还是碧波如洗，彼时，厚重的云层高悬在天际，瞧着是要下雨的架势。

“这天真是喜怒无常，方才还空寂明朗，才一小会儿乌云就飘过来了。”杜若抱着沈寒月的琴，嘴里一边嘟囔着。

夜深人静之际，几声闷雷响起，豆粒大的雨珠一蹦一跳从天空砸向大地，院里的花草被砸弯了腰，开得正直娇艳的海棠被砸得落了一地的花瓣。

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美感。

雨夜漫长，总归让人睡得有些不安宁。

惊雷轰然乍响，闪电在苍穹之上撕裂了一个口子，照亮了半边天际。

这雨一连下了好几日，清泓江刚消退的水又涨了好几尺，眼见着就要淹没低洼处的屋舍。

这场雨下得人人心中都泛起忧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这天夜里，雨势浩大，一人骑着快马连夜进城，一刻也不敢停息，进城后直奔朱雀大街尽头的皇宫。

深更半夜，玄武门被敲响，本已经睡下的天启皇从床上爬起来议事。

不仅宫里不太平，就连城中也不太平。

茗香坊的主楼塌了，沈寒月得知此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有人动手脚。茗香坊从建立之初开始就一直屹立在此，听珂岚说每年都会请专门的工匠检查、维护，屋梁，柱子坚固又牢靠，是去年新换的，塌不了。

若真只是坍塌，沈寒月也不至于这么急着往茗香坊赶，主要还是因为闹出了人命，连官府都惊动了。

听珂岚说，坍塌时有工人在楼内，梁柱落下来时好巧不巧砸中两名工匠，二人当场毙命，其余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擦伤。

沈寒月来的时候，刑部的人已经到了，坍塌到现在不足半个时辰，显然那人早有准备，早就和刑部的人商议好了，算计她来着。

刑部的人一到，二话不说的上来就要拿人。

庄敬承在前面挡着，如一堵宽厚的墙壁，刑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早就听说了，茗香坊这位新东家身边跟着个身手了得的人物，力气极大，出手毫无章法，却又能逼人退避三舍。

“大人来得倒是快，茗香坊出事我这个东家还未到，大人便匆匆赶来了。”沈寒月一袭红衣肆意张扬，面纱遮住面庞也叫人看不清底下狠戾，阴鸷的笑意。

今日刑部来的是刑部郎中赵括，寒门子弟出身，在临都摸爬打滚也有些年了，不过也只是个小小的郎中，平日里也就在刑部里干些端茶倒水的活计，不怎么受重用。

沈寒月眼眸微，审视着他。

赵括被盯得后背发毛，“有人举报茗香坊违规修建，造成部分坍塌，致人死亡，还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沈寒月不禁笑出了声，“大人可是拿错了话本子，房屋建设修建一直都是由工部负责，就算是出了事也是由工部封锁现场，调查坍塌缘由，何时轮到你们刑部插手了。”

赵括脸色一阵青紫，“你……是在质疑本官。”

“草民不敢，只不过心里有疑惑，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