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阳（1 / 1）

吃晚饭的时候，莫思深几次看向颜倾城，欲言又止。

颜倾城自然看出来了，但她也不问，直到莫思深终于忍不住。他放下筷子，两只手托着下巴，问：妈妈，弟弟为什么不爱说话？”

“嗯……”颜倾城沉思了一会儿，回答说：“妈妈也不知道，大概只有你沈阿姨和润玉才知道缘由，你不妨问问？”

“阿玉应该不会说的，要不妈妈去问问沈阿姨？”略一思考，莫思深又把任务抛给了老妈。

“臭小子！”颜倾城有些好笑，这儿子只会坑她。“是你好奇，老妈我又不好奇，有本事，你自己去撬开沈润玉的嘴啊。”

“……”

“诶，不对啊，你叫沈润玉什么？阿玉？”突然注意到莫思深对沈润玉亲昵的的称呼，颜倾城打量起自己儿子来，臭小子跟人家混挺熟啊。

额……这老妈，总是后知后觉。

心里想着，莫思深不禁露出鄙夷的眼神而不自知。

“莫思深！不得了了，收起你的表情，你心里那丁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想想就行了，别给我显出来！”然后一筷子就敲上了莫思深的头。

“哎呦！我错了错了，妈你轻点！”莫思深捂住头做出万分痛苦的样子。

颜倾城不理会他，两人又安静地吃起饭来。

而另一边，沈润玉已经上床，准备休息，沈书梅端着牛奶进来，沈润玉只淡淡瞄她一眼，就整理小被子去了。

“小玉，妈妈想跟你谈谈。”沈书梅坐在床边，将牛奶放在床头上。

沈润玉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过牛奶，轻一点头，乖乖坐好。

沈书梅看见他这么乖，既欣慰又忧愁。

“小玉，你这样已经三年了，你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可不可以告诉妈妈，你心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你希望妈妈怎么做？要妈妈怎么做你才能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活泼起来？”

沈润玉沉默着，一动不动，只是眼神空洞涣散似失了魂。

“妈妈，很晚了。”良久，他才一字一顿回答。言下之意该睡觉了，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且沈润玉的作息一向很规律，他还小，每天睡眠是必须要足够的，现在也确实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你……沈润玉，我该拿你怎么办？”沈书梅红了眼眶，她真的，完全不懂沈润玉的心思，都说知子莫若母，可她，什么也不知道啊……而且，那件事早已过去，他也不记得了，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沈润玉将一口未喝的牛奶放下，爬上床，拉起小被子把自己盖住，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

“妈妈，晚安。”沈润玉下了逐客令，沈书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她苦涩地微微摇头，起身出了房间。

沈润玉缓缓合上眼皮，思绪却在翻涌。究竟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像心里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一团迷雾笼罩了他，使他不愿交际，毫无安全感。

第二天，莫思深早早起床，匆匆吃完早饭后，他就趴在沈润玉家院墙边张望，想看看沈润玉有没有起床。

此时沈书梅正在打扫院子，莫思深看见她就大声喊道：“沈阿姨早上好！”

沈书梅回头一看，莫思深趴在墙头神色飞扬，笑容满面。

“小深啊，早上好，你趴这么高做什么，小心点，别摔了。”

“沈阿姨沈阿姨，弟弟起床了吗？”

“啊？哦哦，小玉起了，他在刷牙，小深来找小玉玩吗？”

“对！好耶！”说着，莫思深激动地跳下墙去，一脚没踩稳，扑在了地上，一只小蜘蛛从他的鼻尖上爬过，那双黑漆漆的鼓鼓的圆眼盯着莫思深。

“妈妈！”莫思深吓得一激灵，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胡乱地摸自己的鼻子，这个东西真的太吓人了。然后他拍了拍身上的泥渍草渣，绕过院墙进了沈润玉的家。

夏日的天总是亮得很早，火红的太阳从东边升起，金光洒满大地，薄雾渐渐散去，天地一片明朗。

两个孩子坐在楼顶上，欣赏着日出。露气湿了他们的头发，像淋了雨一样。

“阿玉，太阳是什么？我觉得好像一块大饼，够咱们吃好久。可是老师说，太阳是个球，大火球。你说我们用它来烧烤怎么样？”莫思深脸上挂着笑，见沈润玉不说话。他又问：“你的老师跟你说过吗？”

沈润玉淡淡地摇头。

“没有说过？”

“没有老师。”

“啊？”莫思深皱了皱眉，问：“阿玉几岁了？”

沈润玉想了一会儿，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比划着六根手指。

“六岁了哇？阿玉，还没有上学？”

沈润玉仍旧是摇头。

“我马上就上小学了，阿玉连幼儿园也没有去过吗？”莫思深还想跟沈润玉一起上学来着，看来泡汤了。

沈润玉睫毛一颤，就要上小学了吗？他又望了望太阳，金光有些刺眼。沈润玉眯了眯眼睛，这是他渴望的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