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寡妇贪利权受辱张太医论病细穷源（3 / 3）

，请求先生施展高明的医术，以解除自己的忧虑和担心。????”

于是贾蓉领着先生一同进去，到了内室，见了秦氏，向贾蓉问道：“这就是尊夫人了？”

贾蓉说道：“正是。请先生坐下，让我把贱内的病症说一说再看脉如何？”

那先生说道：“依小弟的意思，先诊视脉搏来判断病情，再请教病源才好啊。我初次造访尊府，本来也不知道什么病因，但我们冯大爷一定要叫小弟过来看看，小弟所以不得不来。如今先看脉息，看小弟说得对不对，再将这些日子的病情讲一讲，大家斟酌一个药方子。可用不可用，那时大爷再定夺就是了。”

贾蓉说道：“先生实在高明，如今相见恨晚啊。就请先生看一看脉息可治不可治，也好使家父母放心。”

于是家中伺候的媳妇们，捧过一个大迎枕来（中医把脉时，垫在病人手背下的小枕），一边把秦氏靠好，一边拉着袖口，露出手腕来。

这张先生才伸手按在秦氏右手脉上，调息了至数（在确定脉搏位置后，调节自己的呼吸，使其平稳均匀，以便根据一呼一吸之间患者的脉搏次数来判断脉象的迟数，从而确定疾病性质），聚精会神地细致诊断了半刻工夫。

换过秦氏的左手，又再一次像把右手的脉一样，调息了至数，又聚精会神地诊断了半刻工夫。

诊脉完后，张先生说道：“我们到外边谈吧。”

贾蓉于是和张友士一起到外边屋里炕上坐了。

婆子端上茶来，贾蓉让道：“先生请用茶。”

等张友士喝完茶，贾蓉问道：“先生看这脉象还能不能治？”

张友士说：“看尊夫人脉息，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虚而无神（中医把脉术语）。这个左寸沉数，就是心气虚而生火；左关沉伏，就是肝家气滞血亏。右寸细而无力，就是肺经气分太虚；右关虚而无神，就是脾土被肝木克制。心气虚而生火，导致经期不调，夜间睡不着。肝家血亏气滞，导致胁下痛胀，月经时间延长，心中发热。而肺经气分太虚，会让头目经常眩晕，凌晨3点到5点的时间段必然盗汗，好像坐在舟中，脾土被肝木克制，必定不思饮食，精神倦怠，四肢酸软。据我看这脉象，应当有这些症状才对。有的人以为这个是喜脉，小弟却不敢认同啊。”

旁边一个贴身服侍的婆子插嘴说道：“就是这样呢！先生说得真准，不用我们说了。我们家里现有好几位太医老爷给瞧着呢，都不能说得这样确切。有的说是喜，有的说是病；这位说没关系，那位又说怕冬至前后出事儿。总也没有个准确的话。求老爷明示明示。”

张友士说：“大奶奶这个症状，是被众位太医老爷给耽搁了！要是在初次行经的时候就开始用药治疗，估计此时已经痊愈了。如今把病耽误到这个地步，也难躲此灾。依我看来，病倒是还有三分可治。吃了我这药看看，若是夜间睡得着觉，那就又添了二分把握了。据我看这脉象，大奶奶是个心气高强、聪明透顶的人。但太过聪明，不如意的事情就会常有；不如意的事情常有，就会思虑太过；此病是忧虑伤脾，肝木忒旺，经血所以不能按时而至。问一问大奶奶从前行经的时候，经期绝不会缩短，一定是延长的对不对？”

这婆子答道：“可不是！从没有缩短过，有时延长两三天，以至十天不等，都是延长几天的。”

张友士听了说道：“这就对了，这就是病源了。从前如果能服用养心调气的药来治疗，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如今明显增加一个水亏火旺的症状来。待我用用药看看。”

于是写了方子，递给贾蓉，上面写的是：

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人参二钱，白术二钱土炒，云苓三钱，熟地四钱，归身二钱，白芍二钱，川芎一钱五分，黄芪三钱，香附米二钱，醋柴胡八分，淮山药二钱炒，真阿胶二钱蛤粉炒，延胡索钱半酒炒，炙甘草八分，引用建莲子七粒去心，大枣二枚。

贾蓉看了说：“这药方很高明。还要请教先生，这病终究会不会伤不伤害性命？”

先生笑着说道：“大爷是最高明的人，人病到这个地步，不是一朝一夕的症状了；吃了这药，也要看医缘了。依小弟看来，今年这一冬天是没事的；要是熬过了春分，就有希望痊愈了。”

贾蓉也是个聪明人，也不往下细问了。

于是贾蓉送了先生离开了，才将这药方子和诊脉结果都送给贾珍看了，把张友士说的话也都回禀了贾珍和尤氏了。

尤氏向贾珍说道：“以前大夫不像他说得痛快，想必他用药不会错的。”

贾珍笑着说道：“他原本就不是那等以混饭吃为长久习惯行医的人，因为冯紫英和我们关系好，他好不容易把他求了来的。既然有了这个人来诊治，儿媳妇的病也许就能治好了。他那药方子上有人参，就用前天买的那一斤好的吧。”

贾蓉听完贾珍的话，才出来叫人抓药去煎给秦氏吃。

不知秦氏服了这个药，病情怎么样了，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