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醉迷梦境（1 / 2）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失去言语的能力。他们说不出生活的感受和苦痛的经历，连爱情的直白也没有，他们有自己的表达方式，牵手、拥抱、接吻以及更深入的皮与肉的相连。

那一切是水到渠成的必然、恰如其分的享受。秦少岚握不准内心，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冼濡，确认关系以后的时间，首先是不熟知的尴尬。冼濡说，爱本来就是一门复杂的课程，他说让一切交给时间，秦少岚说好。于是他们交换了一个简单的吻，双双坠入睡梦之中。

今日的疲倦结束，而第二天迎来了晴天，混乱的已然消失不见。

许多年以后的冼濡仍旧怀念这个雨夜在一起的第一夜的第一日，没有说很特别的话，没有做很特别的事，就这么连在了一起。

盛开的粉蔷薇萦绕心间，冼濡坐在沙发上思念日记的主人，窗外夜色暗淡，他在日记上落下一个吻。

今夜也祝你安眠，美梦绕枕甜。

——

恋爱的事情总瞒不住亲近之人。孟缈星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惊讶过冼濡的身份就没什么了，身边的同学和师长也多数送上祝福，你瞧，男人和男人，亦或是男人和女人都没什么的，不过只是爱情的模样。

“阿岚，还回去吗？”

在他们在一起以后的某个下午，来他家喝茶的孟缈星问道。

“不知道。”秦少岚难得地沉默。

真正的爱情不只有罗曼蒂克式的幻想，更多的是柴米油盐的现实，你不可能不考虑未来，你不可能不会考虑生存，当你将爱交付出去的时候，你的心会为别人思考。

“暂时不走。”

“为了他？”孟缈星笑意盈盈，他也不等秦少岚作答，当人开始犹豫，其实心中早有答案，“在哪都好，人过得好就成，没那么多的担当。”

“想回来就回来吧，阿岚，我会在国内等你的。”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上前揽住秦少岚，千言万语无法说出口，人到了一定年纪会失去言语。后来他回国那天再一次报上了秦少岚，他主动打破了缄默，向秦少岚少兰许下承诺——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作为朋友，我会祝你幸福也会保护你。

失去言语，言语却始终充满力量，多年的默契足以让他们用一个拥抱说完全部的话。秦少岚身若浮萍，得一友已足。他无牵肠之处，如今有了挂肚之人，没关系的，他有时间去贪婪地享有。

亲爱的朋友，你呀不要悲伤，我早已长出翅膀。

秦少岚和冼濡的相处模式十分静好，不需要惊险万分的患难见真情，不需要诡测千变的勾心斗角，在平常的日子里，他们相拥在一起看一则财经新闻，就可以是感情的增进剂。

如水一样的日子，于他人而言无聊透顶，这是他们难得的欢乐，是他渴望而不可及的幸福时光。

“你会觉得我无趣吗？”

在某个晴朗的下午，秦少岚对冼濡真挚发问。

冼濡同样十分诚实地回答：“当然不。”

秦少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自我夸赞，“我也觉得我很有趣。”

是的，这很秦少岚。

冼濡没忍住揉乱他的头发，下手带着怨恼，“少岚，你是不是寻我开心？”

“哪有啊。”秦少岚。躲开他的作恶，伸手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悠悠而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你就是对我有趣的灵魂图谋不轨，才纠缠我的。”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冼濡漫不经心地从后搂上他，手上力度一点点增加，他将秦少岚囚于怀中，似是害怕怀中的温热消失。

秦少岚如有所感，“怎么了？”

“怕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秦少岚转身回抱他，心甘情愿地被冼濡锁住。

冼濡已经整个人覆在他的身上，手臂紧绕着怀中劲瘦的腰，滚烫的热量灼烧彼此的理智，欲望在一点、一点地叠加，时刻预计迸发。

“冼濡，你白日宣淫。”

秦少岚试图躲过落在自己颈间的热息，禁锢自己的怀抱甘之如饴，身后的爱人不忍拒绝。心中的踌躇不决被心中的偏私和身上的热浪颠覆，他永远也躲不开，也从来不想躲开。

“冼濡，我不想和你住了。”他眼里的水光迷住了视线，平述的话语裹挟着喘不上气的窒息，想逃又不舍得后退，“我，我怕死在这里，你就被带进局里了。”

“不会，”冼濡失笑，谁能说他无趣，谁能不喜欢他的可爱，兴头上的事情呢，他也要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我们谁都不会有事的。”

英国的冬日迎来第一场雪，初雪带来浓重的凉意，他们谁都没有被寒冷的侵蚀，彼此以对方的身体为暖炉，极力的去汲取热意，极力的迎合。

午后的阳光落在茶几上的蕾丝杯垫，玻璃杯的平面上映射出两个贴合的人影，无风吹水动，身影也跟着晃动。

电视中的财经播报员还在辛勤的工作，陈碧荣长的新闻本该招引人的倦意，可冼濡和秦少岚，谁都没有睡意。

平波无澜的说话声与运动中的喘息交叠，空气中早就泛满靡晦又令人羞红双颊的味道。

暧昧是这个小客厅最好的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