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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碎成最微小的尘埃以外,没有伤到就坐在茶几另一侧的夏树一丝半毫。

右手在身前挥了挥,将卷起的细碎粉末拂开,夏树看了眼一脸震惊,神情突然间变得极为凛然危险的奴良鲤伴,点点头说:“你也发现了吧,这个诅咒很诡异也很恶毒,这是摆明了要用时间磨死你们奴良组——”

“被种下诅咒后,你这一脉只能与人类诞下后裔,后代只能是半妖,而且是血脉越来越稀薄的半妖。随着你的后代继承的妖力越来越少,实力自然也会越来越弱。”

说到这里,夏树忍不住咂了咂舌:“你们奴良组这是得罪谁了,怎么给你们滑头鬼下这样的诅咒?”

研究了一番奴良鲤伴身上的诅咒,夏树越发觉得这份诅咒有点狠,简直就是软刀子杀人,就不肯给滑头鬼这一支一个痛快。

奴良组的敌人到底是对他们有多大仇多大怨,才下这样一个“此恨绵绵无绝期”的诅咒?

瞥了呆坐在原地神情凄然的奴良鲤伴一眼,夏树心头掠过一抹疑虑,觉得奴良鲤伴的反应有些奇怪:他身上的诅咒确实很诡异很恶毒,但夏树一开始就明说了,可以帮他压制身上的诅咒,他至于露出这么凄然悲怅的表情么?

虽说觉得奴良鲤伴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但那一缕疑虑也只是一晃而过,和奴良组没什么深厚交情的夏树并没有深究,只是难掩好奇地追问道:“给你们种下诅咒的敌人到底是谁?还有,他的寿命一定很长吧?”

“他可真是好算计,只要耐心等上几百年,你们这一脉自然会慢慢凋零。等你们传承个几代,搞不好妖怪血脉越发稀薄的后代连滑头鬼的镜花水月都施展不了。”

心底感慨了一番奴良组死敌的老谋深算,夏树摇摇头感叹道:“等你们的后代实力弱小到一定的地步,都不用你们的敌人出手,奴良组自然就会不击而溃。”

夏树更关注诅咒本身,好奇是谁给滑头鬼种下的这样的诅咒。

但作为当事人的奴良鲤伴,这个时候他却并没有去想他们奴良组的宿敌羽衣狐,没有去想羽衣狐给他们滑头鬼一脉种下这样的诅咒时是抱着怎样的居心,又心怀着怎样的憎恨。

奴良鲤伴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只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出在他身上——只出在他自己身上。

眼底浮现出浓重的苦涩与凄然,奴良鲤伴神情恍惚,如梦呓一般地吐出一句深刻心底的诗句:“山吹花开七八重,堪怜竟无子一粒……”

心脏陡然紧锁,巨大的自责和痛苦汹涌而来,将奴良鲤伴彻底淹没。

这一刻,他好似沉在黑暗冰冷的水底,心痛到无法呼吸,身上所有的感官尽数被剥离。但在这样极致的痛楚之中,奴良鲤伴却并不想“浮出水面”,只想在痛苦中永堕水底。

夏树:?

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吟诗的奴良鲤伴,夏树被他的反应惊讶得合不拢嘴,简直要给不按套路出牌的奴良鲤伴跪了:他真的完全搞不懂奴良鲤伴在想些什么,根本跟不上奴良鲤伴的思路。

夏树本来在等奴良鲤伴回答他给滑头鬼一脉种下诅咒的妖怪是谁,可他不仅没等到答案,还眼睁睁地看着奴良鲤伴突然间心如死灰,神情恍惚、语气缥缈地念起诗来。

此时,夏树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到底是奴良鲤伴的思维太过跳跃,还是他长居西国、久不履人世已经落伍了,已经跟不上人界日新月异的发展,也跟长期生活在人界的妖怪有了代沟。

虽然奴良鲤伴的情绪很不对劲,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可比起关心奴良鲤伴,夏树更在意的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正儿八经上门来拜访奴良组不是来交朋友的,是有事找奴良组的妖怪帮忙。

纠结了一下,夏树伸手推了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的奴良鲤伴,声音很轻,表情明显心虚地小声问:“那…帮你压制身上诅咒的报酬你还需要吗?”

要是奴良鲤伴对这个报酬不满意,那夏树短时间内也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筹码能打动他,让奴良鲤伴发动整个奴良组的力量帮他找人。

呆愣愣地抬头看向夏树,半晌,奴良鲤伴惨然一笑:“就算你现在帮我压制诅咒又有什么用呢,乙女已经不在了。”

眼底流淌着深切的悲戚和痛楚,奴良鲤伴又自责又懊恼地喃喃低语:“是我对不起乙女,是我有负于她。明明是我中了诅咒,明明是我的问题,最后却是乙女背负着非议离开。”

啊这……

若有所思地眨了眨水润清亮的猫瞳,夏树有点明白奴良鲤伴这么痛苦的原因了:“乙女是你妻子的名字,她是妖怪,你们成婚多年一直没有子嗣,所有的非议和流言蜚语都冲着她去了?”

嘴唇翕动着,奴良鲤伴没有回答夏树的话,只是痛苦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奴良鲤伴的反应相当于默认,证实了夏树猜的是对的,事情就像他说的那样。

抿了抿唇,即使跟奴良鲤伴没有什么深刻的交情,也完全没有见过名为乙女的妖怪,这一刻夏树也忍不住心生同情,为奴良鲤伴与妻子乙女的遭遇感怀不已。

“节哀。”良久,夏树叹了口气,抬起手拍了拍奴良鲤伴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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