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恋爱脑(1 / 1)
我读大一的时候,大S刚刚因为流星花园而爆火。彼 时,她是一颗光芒四射的冉冉升起的星,而我是一个 跟在女生身后混吃混喝的小透明。她离我如此之远, 远到我都无法想象我和她会有交集。
据说我们家的祖籍在山西。我能了解到的自我往上数 的三代都是贫农,三代之上的祖上是不是曾经过得好 不得而知。小时候,我曾见过我爷爷年轻时的照片, 老头年轻时长得非常非常帅,如果放到现在,单纯说 颜值的话,绝对可以秒杀如今活跃在娱乐圈的任何一 个小鲜肉,由此可以推断出我的太爷爷和我的太奶奶 应该也长得很好看。根据“资源总是往有更多资源的 地方聚集”的原理,我还曾经猜测过我们家祖上,是 否曾经有哪一代过得非常好,因此吸引了更加优良的 基因,最后给老车家的我爷爷这一脉留下了在我们自 己看来稀松平常的美貌基因?
不管怎么说,我爷爷这一脉从沦为贫农的那一天起, 大家就注定都很难翻身了。
我读小学的时候,那个时代的大学生读书是有工资 的,因此,那时的很多农家子弟都会把读书看作改变 命运的一条最好的出路。在我妈的心目中,我们家能 供出两个大学生,于她而言,都曾经无异于痴人说 梦。
陕西的关中地区,农家的父母给自家的孩子(通常是 男孩)劝学,通常都不用讲什么高深的道理,只需要 给孩子一台架子车或者一把铁锨,把他赶到地里去干 和父辈一样的营生。通常没有几天,年轻的后生就会 觉得那不是人过的日子,然后哭天抹泪地走上在当时看着无比艰难的求学路, 一路奋发地去为自己搏前 程。
我15 在考上大学之前倒是没有被我爸妈这样对待过。而我之所以考上了大学,一方面是因为我在与李同学的暧昧关系中时时刻刻想压对方一头,一方面是因为我妈说了,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她就要立刻给我找婆家把我嫁出去。我身边没有几个我能看上的人,为了不让蠢人替我打理我的命运,我必须努力跳出他们的影响范围,上大学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读大学的第一年,某一个假期回家,跟着我爸妈去 割麦子,路上遇到了和我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同年级的 一个侄子,那年他落榜了,他爸和他妈就特意带他到 地里体验农民的生活。他们一家人见到我家一家人, 就对着我们一家人喊:哎,你们家的不是考上大学了 吗?怎么也给吆到地里割麦子来了?我在一边回他 们:割麦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嘛!
我自认的我和大S之间的交集发生在我和她各自嫁人 之后。
我和大S都有一个爱欺负自己母亲的父亲,我们都是 在自己还不是那么强大的时候就跳出来保护自己母亲 的那个人,这些是我在对大S有点了解之后发现的我 和她的第一个共同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以自己的一己之力将自 己的原生家庭拖出泥潭的人,只不过走的路线不一样。她是女明星,有几部成功的作品便可调动一种被称作影响力的资源。我是女律师,办多少案子,写多 少起诉状、答辩状、代理词、辩护词、法律意见书, 影响力也只及于案件本身。职业特点决定了我们在很长时间内没有什么杠杆可用。所以,即使是相似的命 运轨迹,我改变家族命运的路也似乎比她更曲折,更 漫长。当然,正是因为她的影响力,人们对她会比对 我们这些芸芸众生有更高的要求。她要爱惜自己的羽 毛,付出的代价也并不比我们这些芸芸众生少。
中国人的抗日战争,取得的对日本的第一场胜利,史 称台儿庄大捷。我嫁的第一任老公,就是参加过台儿 庄战役的一位国民党将领的外孙。而大S嫁的第一任 老公,是在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之后,仍然以皇室后 裔自居的爱新觉罗 · 汪。站在我们自己家族的立场来 看,我和大S这类人以一己之力将自己的原生家庭拖 出泥潭,属于某种意义上的创一代,而我们嫁的老公,却是某种意义上的富N代。
现在,我只能以我自己在婚姻中的感受来揣测大S在婚姻中的感受了。
首先,我要承认,我们这类人嫁人多多少少有点动机不纯。因为我们这类人除了头脑,自己手里没有多少资源,就想通过婚姻来整合别人的资源,好在此基础 上创造更大的价值。富N代大多没有我们的眼光,我 们天真地想着我们可以教人家人生的路应该怎么走才 能越走越宽。可是真正结婚之后,我们会很悲催地发 现,人家富N代要过的是可以由着他自己随心所欲的 生活,我们和人家的结合,不是人家加入了我们的生 活,而是我们加入了人家的生活。我们整合不了人家 的资源。所谓的爱情,到最后实际上变成了人家对我 们的一种掠夺。
结婚的时候,我们为了掩饰自己的野心,说我们和另 一个人结婚是为了爱情。到最后,爱情成了生活对我 们的诅咒:我们不得不自证自己对别人说过的鬼话, 陷入不得不自证的泥潭难以自拔。而那些能够享受祖 宗余荫的人,可以理直气壮地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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