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以果腹？（1 / 2）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迷迷糊糊中，张阳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四句话，仿佛有无数人在耳边呐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眼睛还没睁开，张阳就忍不住开始口中呢喃，也不知道是身体中记忆的本能，还是被这个口号所感染。

就在这时，一巴掌突然拍到他脑门上，瞬间将他从这种狂热状态中拍清醒过来。

“你醒了？”

声音有点熟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似乎是叫张曦？

努力睁开双眼，刺目的阳光让他双眼发涩，眯着眼睛，迎入眼帘的是一抹金黄。

还有一股新鲜又浓郁的汗臭味。

以及说不出来的一种刺激性气味，让他五脏翻滚。

“呕……”

干呕一下，口中发干，除了扯地胃有点疼痛之外，口中没有任何感觉，连一丝津液都没产生。

“醒了就自己走吧！我都快累死了！”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唤醒了张阳脑海中更深一层的记忆，他似乎是自己的堂兄？

奇了怪了，张阳三代单传，啥时候有堂兄弟了？

脑海中混乱的记忆产生了冲突，让准备多回忆一些东西的张阳脑子生疼。

这时候，已经适应了阳光的眼睛渐渐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原来，刚才迎入眼帘的是金黄，除了太阳光之外，还有眼前的一抹黄巾，以及周围散乱的黄色旗帜。

他双手搭在一个宽阔的肩膀上，被自己的堂兄张曦背着在逃亡。

张曦感觉到堂弟清醒过来，虽然没有搭话，还是随意在路边一停，将他放了下来。

张阳浑身软绵绵，四肢无力，就像一团烂泥一样，软趴趴地滑落到地，让他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疼痛地嘶鸣。

不过，张曦顾不上这些，甚至连搭把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也一屁股坐到旁边，对着已经睁开眼的堂弟说道：

“再坚持下，前面就是广宗了！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继续跟随大贤良师，推翻这个腐朽的世道！”

大贤良师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顿时让浑身就要散架的张阳双眼圆瞪。

再回头看一眼堂兄头上的黄色头巾，再看看四周散落的黄色旗帜，以及其他拿着刀叉甚至竹竿的乡亲。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里是巨鹿，是他们跟随大贤良师起义的地方。

一个月前，大贤良师号令四方，聚集三十六方义军揭竿而起，天下群起响应，势如破竹。

不久之后，朝廷令北中郎将卢植攻打大贤良师本部，义军不敌，大贤良师不得不退守广宗。

而张曦、张阳兄弟正是冀州数万黄巾中微不足道的两名黄巾小兵。

张阳在逃亡途中被官兵流矢所伤，一度陷入昏迷，若非自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张曦不肯放弃，恐怕早就跟那些被就地掩埋的重伤兵和死人为伴了。

想到这里，突然间张阳忍不住摸了下左腰腹部，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嘶……”

朝着伤口处看了一眼，一件破旧的麻衣被缠裹在腰间，鲜血早已经将麻衣染成黑褐色，不过看样子，已经止住了血。

“多谢大兄救命之恩！”

渐渐想明白一切的张阳，第一时间对躺在身旁，赤膊上身的堂兄道了一句谢。

若不是有这个堂兄一直不弃，张阳哪怕是侥幸未死，恐怕也会被埋在死人堆了。

就算他及时穿越，估计也是一个即穿即死的结局了！

“嗨！咱俩兄弟间你说这些干啥？”

张曦听到张阳的道谢，连忙坐起身来，摸了摸头，一时间感觉有点憨态可掬，显然也不是善于言辞之辈。

张阳心中了然，也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转而问道：

“大兄可知，我们离广宗还有多远，还要走多久才能到？”

张曦看了看前方，逃亡的同伴，想也没想，回道：

“你知道我也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大家都说快到了，应该是就在前面吧！”

张阳瞥了堂兄一眼，没有说话。

“咕咕”，这时候堂哥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他见堂弟望向自己，还以为堂弟也是跟自己一样饿了。

连忙揉了揉肚皮，不好意思地对堂弟说道：

“唉，你是不是饿了？之前背着你的时候饿了，就将粮食全部吃了，现在可怎么办？要不等到了广宗，我去给你找点？”

张阳确实是饿了，自他受伤之后，就颗粒未进，已经有两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想想也能理解，堂哥背着他逃跑，身上别说粮食了，连一滴水都没带，都是到了河边有水的地方，两个人喝个饱了又开始上路。

不过，理解并不表示赞同。

照这个样子，张曦能不能活着走到广宗不好说，他肯定是不行的。

本来就受了伤，再加上几天没有吃东西，现在已经虚脱到了根本走不动路的地步，如何继续逃亡？

朝着路边看去，眉头一皱，阳春三月，本应是青苗遍野的时节。

可一路上的田野全都已经荒芜，根本无人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