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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探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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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林辰溪母亲住院的消息几乎同一时间出现的,是个陌生男孩的电话。

“请问”,那声音轻地仿佛抓不住,“是林律师吗?”

辰溪示意丞皓将车里的音响声音关掉,“我是。”

他听了一阵,眼看神色越来越严肃,“……你现在想怎么做?”那边迟疑了半晌,终于给了他一个答复。

“那么……我们需要证据。要提供证据,就有人要为此做出牺牲的。”

丞皓匀出一只耳朵来听,声音实在太小,根本就听不清楚。

“那么,你再考虑一下吧。”这没头没尾的电话告一段落,医院眼看已经到了。

丞皓原以为有了上次见面的不愉快,辰溪是断不肯让他和自己的母亲再碰面,不料,这次却是他自己主动提起两人一起去探病。

“这么快就要见未来岳母,我怪紧张的。”

“你这油嘴滑舌到底哪里学来的”,林辰溪冲他直翻白眼,“老实说,我到现在见着我妈心里还直发怵。”

看来,他拉他去是为了壮胆。一回生,二回熟嘛。

这是第一次,他在丞皓面前袒露自己的软弱。“所以,我从没有同他说过那混蛋的事情。”

他想了想,只好用沉默当作回应。

“……可是,就这么算了吗?”

“其实,我存了一点儿傻心思。我想着他如果是这么个人,不见得受害的只有我一个……”,说出“受害”这两字,自己也先呆了呆,从前再怎么觉得难捱,他只认为一个长辈,又是老师,纵然是做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总有他的什么理由。

“如果现在有学生站出来指证他的话……”

辰溪点点头,“事实上,也确实有这样的学生存在。可是,想到和做到之间隔着的几乎是鸿沟。”

“就是当年的我,不也是什么也不敢说吗?”

少年时候,怀揣着这种游移不定和内心真实的痛楚,他一度感到精神逼近崩溃的边缘。

“况且这样的事情,又从没有人会教你——即便是男女之间。”

丞皓看他那脸上踌躇的表情,实在不是平时那一种冷淡和决绝,倒仿佛是少年人的迷茫重又回到身体里了,不由得就有点儿心疼,“你这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怎么竟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社会所忌讳谈论的、家长们所害怕说起的,无非是这样的一件事。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吧”,辰溪觉得同他说什么都不要紧,因为他这个人仿佛海一样,对一切的荒唐和例外都有足够的包容。同这样的人在一起,他就算是个瑕疵品吧,似乎也没有什么。

“那么,在你想清楚之前,同你母亲还是什么也不必说了”,他想起孟思思那刻薄瘦削的脸颊,认为辰溪的沉默不无道理。

他有个不会站在他那一边的母亲。

“那么,你还来看她?”

“我爸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他终于有点儿恢复了神志,回到三十岁的身体里,“……他没有做错什么。”

丞皓在病房外见到了辰溪的父亲,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显然,他脸上的愁苦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这是我的朋友,江丞皓”,林辰溪介绍他们认识。

“哦,是小江”,他没有仔细打量他,而是转而同辰溪唠叨,“你妈妈老毛病又犯了呀!头疼,总犯恶心。”

辰溪“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打算接下这话茬。丞皓问,“伯母做过检查了吗?我已安排了住到楼上的单间,清静些,也有利于恢复。趁着这机会,正可以做个全身检查。”

辰溪的父亲听了这话,面上露出些许不解的神色,辰溪忙解释道,“这医院原是他家里面的关系,不过打声招呼的事情。”林父再怎么愚笨不通事务,也猜得到这“朋友”的身份不简单,忙不迭道谢,“啊,这……这就太感谢了。”

孟思思靠在床头,正望着窗外出神。丞皓将探望的花束放到床头柜子上,辰溪远远地找了个凳子坐下,“你心里定是盼着我早点儿死吧”,正当众人都觉得她魇住了,她却忽然开了口,“只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那话说不完就已经忍不住地落泪,带着哭腔,偏偏她又还要用手去擦,仿佛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袒露自己的伤心事似的。

这表演化的场景,看得丞皓心里一紧,忙去观察辰溪脸上的表情。

林辰溪大约没几年前,发觉她母亲惯用的伎俩就是激发别人心里的亏欠感,只等着对方一落下风,她便乘胜追击,将人的防线击溃。

童年就养成的这一种孱弱几乎刻入骨髓。要不是他这些年都刻意回避同母亲见面,也许还认为母亲所言不虚,是自己太过小题大做罢了。

“您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这做儿子的不对。”

“哦?”她果然马上收了眼泪,只眼眶里仿佛还有点儿泪痕,“你哪里不对?”那架势,倒果真不像个病人。

丞皓晓得他们母子剑拔弩张惯了,不料真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罢休。

“我没有凡事都听妈的”,他忽然抬起头,直直地望过来,说着说着仿佛自己要笑出声,“因为我大了,不像从前可以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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