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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有淡淡的阴翳,嗓音微倦。见到她时,他的喉结很轻地滑动了一下,领下是一条黑金色领带,衬得他沉稳矜贵。直到起身,一枚泛着金属色泽的十字鸢尾花领夹落入她眼中。

她放下果盘:“妈说吃会儿再聊,我先上去。”

央宗扬没像李茹那样殷切,反倒是用无奈的表情看了看一旁的男人,笑:“从小就这脾气。”

“无碍。”他温声回应。

他们继续聊那幅字,间隙传来央宗扬温厚的笑声。

央仪脚步顿了顿,快速上楼。

到晚餐时分,楼下已经没什么响动了。

李茹叫她下楼吃晚饭,她开门听了半晌,确认没人才往下。

桌上摆着丰富的菜式,不像只有他们三人的样子。

她问李茹:“还有谁?”

李茹指指通往小院的玻璃门:“还能有谁,你爸陪着在外面喝半天茶了,你倒好,往楼上一躲。”

“……”

李茹凑过来:“是吵架了?”

“……”

“不说我也知道。”

“你们俩怎么吵我不管,谁道歉我也不管。”李茹说,“但人家上门了,你就得多少给个面子,该吃饭吃饭,该说话说话,别耍小脾气。知道吗?”

“我没脾气。”央仪说。

餐桌上依然只有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

饭后,李茹拉着央宗扬,一个劲使眼色:“说开了说不定就好了,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让他们聊聊。”

“你啊。”央宗扬无奈道,“我都说了是在饭局上偶然碰见才邀请来的,他们俩的事让他们自己——”

“你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拎不清。”李茹语速又低又快,“要不是你女儿在家,人家能来作客吗?目的在这了,你别自作多情当人家真愿意陪你。”

央宗扬叹息:“行行行,是我自作多情。”

推拉门外。

傍晚才用过的小茶台上水迹未干。

央仪没有坐下来好好谈的打算,他们之间的话早就说完了。更何况,在没有央宗扬在的场合,男人也不用再伪装,眉眼里的冷淡显得那样清晰。

她安静坐了片刻,望向屋里的摆钟。

时间一摇一摆地过去,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打算。

金属烟壳轻敲在桌沿上,滑出一根烟。

他声音倦怠地问介不介意。

央仪没说话。

这会儿在院子里,室外。

随他的便。

她不说话,他便没有点燃,在指尖随意把玩。玩够了,懒懒抬一下眼,问她:“怎么不拿钱?”

屋里是央宗扬和李茹在厨房交颈探讨的模样。

不用想,这会儿爸爸正被妈妈数落。

央仪出神地看了会,随口说:“就当解约费吧。”

他眯了下眼,手腕微垂,抵在桌面上:“你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拿。”

她低低地应:“爸妈从小教的,太贵重的礼物不好拿。”

男人没什么表情:“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退回的先例。”

“什么事都有第一次,对吧。”央仪说,“这没什么的。”

孟鹤鸣有些烦躁,却说不出源自哪里。

手边的烟已经被拧皱了,沾了茶台上的水,变得狼狈不堪。他说:“过几天我让助理给你送过来。”

“你没听懂我的话?”央仪皱眉,“孟鹤鸣,我讲得很清楚了。”

“还有送的画。”男人平静地说,“我让人存在银行保险柜里,你什么时候想要了,自己去取。”

“……”

算了,如果收下能让他觉得舒心的话。

央仪不再反驳。

天不知不觉凉了下来,晚上的风不再有潮湿热意。她盯着那一小滩被风吹出褶皱的水渍再次出神。

所以,孟鹤鸣出现在这到底要干嘛?

总不能是专门为了跟她说,收下那些送出去的礼物吧?

他的面容隐在小院风灯下,人泛着淡淡的疏离感。说那些话的时候明明依然能嗅到不容置喙的掌控欲,但与之前又有些不同。

究竟不同在哪?央仪探究不出。

她本能地不喜欢从熟悉的人身上闻到冷淡气息。

不过再不喜欢也没办法。

分手这两个字已经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了性。

思及此,她神思回来一些,视线落在他胸前十字鸢尾花的领夹上,问:“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没事。”那根烟已经从中折断了,烟丝浸在水里,男人松开手,淡声说,“饭局上偶遇央伯父,他说难得到杭城,邀请我做客。”

原来是这样。

不是因为她。

央仪怔了几秒,忽然释怀。

孟鹤鸣说到做到,他说自己是不会回头的人必然就是。他选这条领带也是凑巧,没有特殊含义。

是她把自己摆错位置了。

于是之前装出的刻意稍稍收敛了一点,她抱歉:“我还没来得及和我爸妈说,不好意思,浪费你时间了。”

“不算浪费。”他很低地咳嗽了一声,才说,“维系人脉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有机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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