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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方尖儿想了又想,“要不去喝晚茶吧?”

“抱歉,突然想到还有事。”男生分明情绪低迷,还要极力露出笑,“姐姐自己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

夏天的晚上,榕城烟火气很足。

老式茶楼以城区居多,Mini穿梭其间如鱼得水,很快找到一个犄角旮旯停下。主驾旁竖着一根电线杆,一排单车以电线杆为起点紧凑地排列着。

央仪推开门缝试了试,很快放弃。

后座能从右手侧下车,她提起裙角越过中控,刚站定一条腿,方尖儿从外伸进手,扶住她的肩。

另一条腿借这股倚靠也顺利跨了过来。

替她带上车门,方尖儿啧啧称奇:“今天弟弟不对劲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上赶着献殷勤。”

继孟鹤鸣之后,她和路周也闹了不快。

央仪有些头大地解释:“人家说不定真有急事。”

“他明明说晚上没事的。”

“他都说了突然想到。”

“不对劲。”

“没什么不对。”

“真的不对。”

“你好怪。”央仪忍不了了,“我们俩约会你叫他算什么?”

方尖儿理直气壮:“你不是跟孟总吵架了吗?在A男身上遭遇滑铁卢,就从B男身上找补回来嘛。人生在世,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快乐守恒定理懂不懂?快乐不会消失,只会转移从A转移到B、从B转移到——”

央仪打断:“快乐完了呢?”

方尖儿很渣女地说:“完了就完了呗!”

想想方尖儿从前的恋情,央仪无奈道:“有些人,我不说是谁,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还人身攻击啊!不玩了啊!”

两人推搡着进入茶楼。

老式茶楼霓虹绚烂,红字嵌在灯笼黄的灯光里,拖着翠绿的莲花底。招牌又呛又喜庆。

一进门便是通铺的红底金花地毯,充满厚重感。大堂最靠近旋转门的一块因为潮湿和雨水已经被踩得变了色。

很当地特色的装潢一出现,方尖儿便忘了先前的话题,笃定道:“这家一定正宗!”

店里正忙,人影浮动。

服务员各个脚底生风,没人来得及顾上门口新来的客人。

有一桌空位在屏风侧边。

离后厨近,脚步纷乱,很少有人愿意在那落座。央仪带方尖儿坐了下来,没过多久,隔壁翻桌。

方尖儿想换过去,不巧又有其他客人入座。

被服务员冷待的几分钟里,方尖儿信誓旦旦地跟她说“这种爱答不理的感觉更他娘的正宗了”。

“咱来对了啊!”她追评道。

央仪翻了翻桌边小抽屉,果然找到一本旧式菜单。

绛色封皮上沾了油渍,里边塑封的每个页脚都肆意翘起,把这本菜单拱得更厚了。

“要先点菜吗?”央仪问。

方尖儿后知后觉:“你来过啊?这么熟门熟路。”

榕城老字号茶楼。

来榕城后不久她便来过。

至于谁带她来的。除了孟鹤鸣还能有谁?

起初只是因为陪孟鹤鸣出席一场饭局。

东道主备了一桌野味,不像黎敏文说的野山菌煲靓汤,那是真正的野味。甚至有些很刑的动物,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饭桌上。

央仪从不尝试认知外的东西,她每一筷都下得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夹起一根黄瓜丝,做东的中年人直直竖起拇指,夸她有眼光,说这盘凉拌**脑最补气力。

筷子失礼地滑落。

孟鹤鸣朝侍应生招了招手:“麻烦换双新的。”

新的筷子递到她手里,她却兴趣恹恹。

这种不适应在侍应生报着“流光溢彩”的菜名进入包间时达到了顶峰。

什么是流光溢彩?

现在想起来也控制不住胃部翻腾——数十个炸得酥脆的蟒头盛在金灿灿的餐盘里,围城一圈,随着圆桌旋转狰狞地对向每一位宾客。獠牙拔了,尖嘴怒张。

中年人笑着说每位一例,真正野生大蟒,肉质鲜嫩,补身补肾,百毒不侵。

圆桌旋到她面前。

央仪紧贴靠背,手指止不住发抖。不照镜子也知道此刻脸色已经白如宣纸。

明明害怕,眼睛却丝毫不敢离开餐盘。

生怕那东西活了似的。

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欲望几度浮上嗓子眼。她好不容易深吸气压下去,听到旁人酥脆的咀嚼声再度泛滥。

身侧递来热毛巾,她冰凉的手指裹在毛巾之下,仍在颤抖。

“我的烟在车里。”孟鹤鸣替她擦了擦手指,沉吟,“介意去取一趟吗?”

央仪如获大赦:“好,马上去。”

他温和地抚过她冰凉的手指:“不急,慢慢来。”

主位的中年人殷勤地说:“这点小事,随便找谁跑一趟就是,怎么劳央小姐亲自去?”

孟鹤鸣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毛病多。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孟鹤鸣都发话了,自然没人再留她。

央仪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外面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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