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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快速滑了一遍,手指停在显示了数字一的孟鹤鸣头像旁。

孟鹤鸣不会浪费时间在寒暄上。

点进去,果然看到孟鹤鸣说,四天后法国直飞云州。

……当然不可能是特意来接她。

央仪不由地双手捧起手机,一字一字回复:【这次出来我没带合适的衣服和首饰】字打到这,她停下片刻,又一股脑地删了。

这么说仿佛在问他讨要东西似的。

她又输入:【是要出席什么场合,我提前准备】到此,停几秒钟,再次删除。

好多余,他哪次不是叫人准备得周周全全的。

编辑删除,编辑又删除。

最后央仪只回了个好字。

信号转了若干圈,终于把这个字传达到了孟鹤鸣那边。央仪稍稍安心,再次打开路周的聊天框。

一零零零零——

这信号跟她有仇似的,一到正事儿就不行了。

屏幕上旋转的圈陷入了无限次循环。

央仪索性不再盯着,将手机拢在掌心放到一边,视线向愈发墨色深重的山望去。

纯欣赏、不深入的话,这些连绵大山还是很可爱的。尤其是清晨云雾迷蒙的时候,仿如仙境。

到了夜里这会儿,没有城市的光污染,只有一轮残月。山峦线条隐在天幕下,安静到令人心醉。

央仪痴痴望着,忽得听到脚下有声。

她低头。

扶梯旁晃过一个高大的模糊身影,待要细看,眼前晕眩起来。她赶紧打住,抬头望天。

“方尖儿。”央仪凭直觉叫道,“我好像下不来了。”

怕高只是央仪恐惧生涯里平平无奇的一项。她的嗓音并未有太多变化,不像下午似的,几乎要破碎。

不过院里的人像是不太放心,很快能听到木梯响起的咯吱声。

央仪仰着脑袋继续望天:“我缓一缓说不定就行,你上来干嘛。这里好窄,两个人连转身的余地都——”

视线慢慢垂平,她惊得差点跳起来:“怎么是你?”

说话间,黑影已经顺着木梯爬到了顶。

他双手撑在扶梯两边,后背微躬,一件宽松的棉T藏不住年轻且优越的身形。在听完他的故事后,连看他都带着破碎的滤镜。

残月被遮挡。

站定在最后两阶的路周俯身看她:“你怕高?”

央仪一时无言。

他又问:“为什么还总站在高的地方?”

哪有总?

露台有护栏,屋顶是为了那笔转账……

拢共就这么两次,还都被他撞见了。

仿佛听到她的腹诽,路周面对面地正视她:“你就算现在转给我,我也不一定收得到。”

“……”

年轻的脑子就是好用。

央仪索性将手机揣进衣兜里,“那……下去?”

男生不放心道:“你行吗?”

行,怎么不行?

蹬在木梯上的脚踝动了动,央仪示意他先。

等到他褪开,那轮残月又出现在了眼前。月光轻盈洒下,照着他不听话的一缕乱发。

央仪强忍住想要替他抚平的冲动,手指捻在一起,在木棱上按得青白。

梯子的咯吱声忽然停了。

路周在几步之下仰头:“怎么了?”

“没事。”央仪松开手指,“这梯子承受得住我们两吗?”

奶奶家的这把梯看起来不常用,更别提时常修整了。路周心里没数,抿唇:“到了喊你。”

几秒后,他落地:“下来。”

央仪深吸一口气,原本是打算闭着眼睛下的。

但仓促的一瞥,她似乎看到他大张着手臂,要拥抱的姿势。疑心自己看错,刚要再看,忽得听到夜风送来他的声音。

“跳也行,我会接住你。”

第13章 萤火虫

央仪疯了才会跳。

但她落入陌生怀抱时,还是愣了数秒。

快要到底时,那节木梯松了,连续的咯吱两下,紧跟着清脆的断裂声。

央仪脚下一滑,控制不住地往前摔去。

草木香灰的气味慢慢钻进鼻腔,一点点舒缓着她剧烈跳动的神经。她的双手还死死把在他臂膀上,指甲微微内嵌,在他皮肤上留下月牙儿般的痕迹。

男生干燥的手掌正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随着动作,肌理轻微起伏。

他的声音落在耳边,跟月光一样轻。

央仪慢慢松下心神:“你在说什么?”

路周看向她,神情松散:“小时候吓到时,阿兹会唱的歌。”

距离他的阿兹下葬才不到半天。

再怎么不亲密,也是会想念的吧。

感同身受似的,央仪沉寂下来,甚至忘了从他怀里出来。

许久,才安慰般刻意地扯开话题。

“这个梯子……嗯,果然受不住两个人。”

路周笑了笑,似乎压根没被低气压干扰。他注视那一截断木:“还好是最后几阶。”

月光给了他一件浪漫的外衣,连他说话时的语气都像带上了不该有的、宛如情人间呢喃似的调子。

从他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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