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半夜跑出来,要是遇到坏人被吃掉怎么办?”
第三天,米冰蓝先是被吓了一跳,捂着嘴巴好一会儿,又放下,那双眼睛被长长的睫毛遮住里面的光,“被吃就会死掉吧?”
“嗯呢。”
“死掉会怎样?变成鬼吗?”
“死掉的话,作为米冰蓝的你就再也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我也不想我在。”
夏弥尔便明白了,这孩子只怕已心存死志,她对自己存有极大的厌弃,每到夜晚,竟不愿在身体里待着,只一个劲儿的要出去,逃出去。
她顿时心生怜惜,张开手臂做出拥抱的姿势。米冰蓝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里的渴求几乎要溢出来,但她又那样的恐惧,恐惧的不是夏弥尔,而是得到和失去,得到的越少,每一份得到便显得越发珍贵,而这珍贵的得到要是失去了,便越是肝肠寸断。即使她现在这么小,可是她已经体会的很深刻了,而这份深刻会镌刻在灵魂里,会延续到她的此后余生,在遇到的每一件事上,提醒她——你不配拥有,即使你得到了也总会失去,这是你的命运,这就是你的命。那么那么的渴求,而又那么那么的害怕,那么那么的小心翼翼,然后又一次又一次的痛彻心扉。即使不看她的命线,夏弥尔也大概的猜得到。
这是她学到的第一课,是夏之梦教给她的,然后在一个个哀思的灵魂身上看到的。
看米冰蓝想抱而不敢抱,夏弥尔温声说:“没关系,抱一下吧,反正天亮之后你就忘记了。”忘记了,就不存在失去,就好像不曾拥有。
米冰蓝的眼睛一下子湿了,她几乎是扑过来的,紧紧地抱住夏弥尔,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
这种拥抱的温暖,这温暖带来的心安,让人又想哭了。
这个梦让夏弥尔心里也怪难受的。她看过两个米冰蓝的一生,也看到了7岁的米冰蓝的一生,可以说毫无改变,她几乎是陷在那个怪圈里,走过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就像是那只巴普洛夫的狗,她已经不敢再去挑战,只机械的等待着重复的命运。
可是她本该是73岁无疾而终的啊,她规划好的人生蓝图,虽然童年不幸,但历经磨难,终于苦尽甘来。
可是啊……
如果有办法,夏弥尔其实很想帮帮她,但是她能做什么呢?给她编织一个又一个美梦,劝她咬紧牙关继续忍着,还是冷眼旁观?
如果像夏之梦那样,她能“成为”对方,在无形中影响对方,破除心结,自然能帮助她心生。然而她并试过了,她并不能。
日子还要继续过,白天在单位上班,晚上在地府上班,白天有工资,晚上没薪水,就这么见着千奇百怪的人,见识千奇百怪的人生。夏弥尔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米冰蓝。
这个几面之缘的小女孩成为一段已经远去的小插曲,记录在她的档案本上,虽不曾忘记,却也不会想起。
然而,就在某天晚上,夏弥尔刚出体,一脚就踏入一个黑色的空间。
里面是绝对的安静,绝对的黑暗。
夏弥尔走了许久,既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见到任何其他的生物。
她也谨慎的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只安安静静的坐下来,细细的感受着。
忽然,这黑色的空间腾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铿锵”的响动打破了绝对的安静,铁笼子是银白的,在这黑色的空间里显得很刺目,而更刺目的是铁笼子上挂着的一把把不同形状的锁。
接着,一个身形似乎是女人的人,穿着一把满是刀片的衣服,拖拽着一个小女孩往这笼子走来,她动作非常粗暴,袖子上的刀片无意地割着小女孩的手、胳膊,伤口处鲜血淋漓,而受伤的小女孩委屈而恐惧的看着这女人,嘴里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女人开了锁门,一把把她推了进去,然后干脆利索的锁了门,转身就走。
小女孩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痛,爬着走到铁笼子的一角,像一只受伤的小野兽一样蜷缩了起来。
夏弥尔慢慢走近铁笼子,心里的那个猜测就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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