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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乐声轰然涌现,音符跳跃,一楼传来无数惊喜惊诧声,居然是一支踢踏舞!

很快,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士嬉笑着围起了圈,红舞裙“舞娘”站在圈里,裙摆收放自如,像一朵颤巍巍、甩着露珠的鲜花。就是现在!

雁放拉起叶阮,两只生了冷汗的手密不可分地黏在一起。往来呼啸的风里能听到二楼搜寻的声音,一、二、三,被击中的重物倒地发出沉闷的“咚”声。

雁放拉着叶阮溜边踩下数十层阶梯,跑到楼梯正中央,迎面撞上一名手持托盘,伪装成侍应生的杀手。——糟了!

掀翻的托盘冲着雁放的面门袭来,精致的杯子和香槟洒了一地,那杀手一改神色,上三白的眼神里散发着渗人的冷血。雁放小臂肌肉奋起,牵着身后的叶阮将他往身侧一送,再抬起头,那杀手的手已然摸上了后腰,就要掀开笨重的燕尾服摆!

“小心!”叶阮惊呼出声。

普通人到底不是职业杀手,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能适应刀尖舔血的狠戾。雁放的枪法在近战根本吃不到好处,情急之下,他抬腿猛踹向那人!

杀手已经摸出了枪,他下意识抬手遮挡腹部,却不料那股实打实的劲风根本没想踹开他的枪,竟直接扑向他的左肩。杀手来不及格挡,半个身体失衡,下一秒,雁放乘胜追击,拳头冲着他的面门致命一击,他踉跄两步,半只脚掌踩空楼梯。

就在这一刻内,杀手面露凶相,扳动手里的扳机。

“砰!”

近距离的子弹擦过雁放的发梢,火药将空气燎开一团火焰,携带着硝烟的气息掠过叶阮的左耳,径直射灭了墙壁上一盏壁灯。

玻璃哗啦下落,击碎的声音在音乐掩盖下几不可闻。那杀手可见壮烈地滚下台阶,被一楼埋伏的友军收了人头,悄无声息地拖了下去。

雁放心提到嗓子眼,他浑身都在哆嗦着,稍一稳定心神,嘴唇袭来开裂一般的疼。

叶阮……对了,叶阮呢?

雁放呼吸紊乱着一偏头,正对上角落里叶阮茫然的目光。

碎玻璃在他周身撒了一地,有些晶莹的碎渣落在他发丝上,折射出残忍的光,他的脖颈、锁骨,也许还有腿和脚踝,露出来的皮肤都被玻璃碴割出细微的伤口,像无数条红线若隐若现。

可他似乎失去了行动意识,迷茫且无助地跌坐在那里。

雁放吓了一跳,双膝跪倒在地,慌忙替他拍干净玻璃碴,用温暖柔软的掌心去捧他的脸:“叶阮……叶阮!你还好吗?伤到哪了吗?”

他话音未落,就见叶阮好似打了一个激灵醒盹过来,拼命用手扯着自己左耳的耳垂,一下、一下,那耳垂被他拉扯到变形,那条横亘着的截断伤疤甚是明显!

他的眼眶仿佛一层透明无神的玻璃罩子,关着一个经受了巨大痛苦在竭力求救的人。半晌,他才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抬手把雁放往外推了一把。

那一把力气不小!

雁放毫无防备之下差点被他掀翻,他一个踉跄拽住叶阮的手腕,翻滚之前只来得及用臂膀紧紧环抱着他。

两具躯体在失去重力的巨震中,像两分钟前那位不幸滚下楼梯的仁兄一样,结结实实地缠索着滚到了一楼。

“嘶——”

雁放只觉肩颈臀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心里留了个神,每一次颠簸都用手臂、手肘尽量护住叶阮。一旦躺平,立刻睁开眼查看了他全身上下,还好除了玻璃割出来的、暂时只看到一些细微的擦伤。

相比较叶阮,他就没那么好运了。

羊毛毡的地毯既华丽又高昂,坏处就是容易藏污纳垢,刚才被子弹击碎的玻璃散了一地,滚落过程中有一块尖利的在雁放手背腕骨割出一道血淋淋的长条。

伤口不深,但是看着够吓人。血是热烫的,带着他的体温,从指尖滴到叶阮手背上。

雁放察觉到之后立刻把受伤的手往背后一藏,随便抹了几下,欲从他身上爬起来:“没事儿啊,别怕,你看我们这不到一楼了,离革命胜利就差一半……”

——他不知道的是,叶阮早就听不见了。

在那颗子弹擦着他的耳畔一闪而过时,他就在年少惨痛阴影的应激作用下彻底失聪。

他又一次什么都听不见了,听不到雁放说了什么,听不到枪声。如海啸般的嗡鸣淹没了他整个听觉,在痛苦的耳鸣中,身体其他的知觉也开始退化,他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顺利逃出去。

这是叶阮最鲜为人知、也是最致命的弱点。

哈里森的目标一直是他,只要离开了他,雁放就能顺利逃脱。无奈之下他只能推开雁放,想让他先走,没想到却被拉着一同滚下了楼梯。

十六岁的叶阮从蜗牛的房间里爬起来,他懦弱、无能、又开始失声恸哭,哭声尖利地像一把锯子,刀刃迟钝地拉锯着这具身体每一处器官,叶阮头痛欲裂。别哭了……别哭了!

叶阮在整个头脑的晕眩中声嘶力竭地制止他。

就在这时,他突然嗅到手背上滴落的血腥气。叶阮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正对上三楼那支黑洞洞的,对准了他们的枪口——一口气还没完全放松,在雁放的视线中,叶阮的瞳孔骤然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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