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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说什么不在意,都是胡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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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下。

马车上的白豌手中之笔放下,沉默无声。

“侍诏大人,明日我们就能到京城了。”阿一走到他的身边。

白豌淡然问了一下:“你能看出我小册上画的是什么吗?”

对面人沉默……

这一团墨色,乱七八糟,无数笔法交错间四处散落,别说看出画的是什么了。

明说是连神棍道士最差劲的鬼画符,三岁孩童的启蒙画都不如,怕是用来驱鬼都不合适。

“得了,要是难看就别说。”

白豌的口中似乎含着冰,突然就冷了下来。

蓦然间,

他一边叹息一边伸手,触及了一下天空丝雨。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最喜欢画什么?”他豁达的笑笑。

阿一这下稍微有了点精神:“我们自然是比不上白侍诏……”

他刚想说其画技高超,然后就顿住了。

“我们都是武人。不过小时候偶尔也会写写画画,谁没在地上画过什么小鸟之类。”

“就这?”赶马车的阿四凑了过来。

“那我比你强啊,娘亲让我学过书画。头一个画的可是家里的大南瓜,我看着都想啃。”

白豌沉默的思索了一下,觉得十分好笑。

作为韩妙染的自己第一个画的东西是什么?好像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过,作为白豌的时候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于是,这人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第一幅画的是个美女!”

忽而又补充了一句:“只穿了心衣!”

“而且还和她的夫君卧在庭院!”

“二人混迹花丛!”

……

天地似乎都为之安静了好一会儿。

两个侍卫咽了咽喉,目光倾羡,朝着他举起大大的拇指。

这一晚上,白豌迷迷糊糊似乎说了不少话。

比如花了多长时间才握住笔,什么《八美阁与我的二三事》他当初临摹了多少遍才能有七八分相似。又是怎么画尽八缸水,墨染清池砚考入的画院……

两个侍卫静静的听着,这人语气中那泛着淡淡忧伤的痛苦,眼里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越说到后面,大家就越是沉默。

什么不在意眼盲,什么天暂时收回去,都是胡扯!

其实就是天道不公,这人根本就是放不下的。

夜色细雨中,星辰罗布,其璀璨背后却是一片漆黑。

白豌终究还是说不下去,缓缓闭上双眼。口中一句话,似乎也说不出。

数年作画,刻骨铭心。

不得不承认他对丹青之情,或许比对子辰更甚。

两度倾塌,不是常人能经受得住的。

哎……

京城郊外,丝雨绵绵。

阿一看着这样的白侍诏,原本飞扬神色竟然如此黯淡无光,不禁道:

“白侍诏。其实乐师,神算,甚至还有做陶瓷玉器的,编撰公文都有盲人。再不济……”

“再不济,还可以拿个破碗去东南西北的城楼乞讨?”白豌给他补充了。

看着男子如此月下泛着光。

“白侍诏,我并非此意。”阿一看着这人只觉得惋惜,“宫中太医多妙手回春。尤其天下名医那么多,不定能治。”

白豌愣了愣神,用竹竿朝着这人肩膀敲了过去:“你这倒是一句实用的话。”

………………

第二日。

皇城,宫门口。

前丞相之子李离顿住身,他看着刚走出的城门很是不悦,嘉兴帝的罢免让其失语烦躁,他百般恳求下也不愿意复相。

御史中丞王安与几人弹劾之后,更是惹恼了嘉兴。

于是,为了保住他这个厢军节度使的位置,只能暂时与父亲划清界限。

更没想到的是,在江洲城的那个白侍诏竟然也如鬼魅一般又活了下来。

回府的途中,说书人隐隐传来一些他根本不想听到的东西。

往常歌颂大赢江山,谈笑坊间秘闻的人,此刻竟然在说那个献了三幅奇画的白侍诏。

那说书人一开口就是,大赢画院三圣之名可再加一圣,简直荒谬!

千里丹青怨,天下百姓情。

所谓不负生死,不惧权势。

遗世画中空灵,长卷隐隐含香。

“不过就是个沽名钓誉,恃才傲物,且九条命的疯子罢了!”李离心中一笑。

他扬眉间,对着身旁人抬手:“告诉他,我不想听到白侍诏的名字。”

此言一出,身边近侍了然,走过去吩咐说书人。

这人银色面具,严厉目光之下,哪怕隔着有些远的距离,都可以惊出一身冷汗。

却不想,那近侍经过一个头戴帷帽,墨色皂纱的男子前被人绊倒,直接摔了个狗啃地。

“谁啊!”他喝了一声。

周围没有人搭理他。

也就一个拿着竹竿敲击地面的人,呲嘴:“我是个瞎子,什么都没看到!”

这人小心翼翼朝前走,甚至还牵着一只半人高,黑的油光水滑的细长绒犬。

“走,小辰。”

狗子稍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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