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伞(1 / 2)
江燃脚步未停,踏入檐下之际一抖,纸伞上的水渍全都抖落进风雨。
他合上纸伞,一只手抓住伞身,横着递向身前的红裙女子,神情淡淡,言语中一分疑惑,九分肯定,“燕玉情?”
燕玉情凝神看他数秒,眼下痣浅浅颤动,不自禁流露出的妩媚蚀骨销魂,“江燃?”
她在询问的同时,凝霜皓腕轻扬,伸手捧住纸伞。
江燃看着凌乱的正厅,云淡风轻道:“云水庭是你布置的吧?”
“东摆梅瓶,西置铜镜。”
燕玉情眼神微亮。
“钟在何处?”江燃话音落罢,察觉身旁女子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更多了几分鲜活气,也就更艳了几分。
“东平西镜钟声太平。”燕玉情言语中略显诧异,“你年纪轻轻,还懂这些?”
江燃看着年纪比她还小,居然会去了解这些东西。
“之前那座钟的撞针我不太满意,寻工匠做了新的,还没送来。”
燕玉情很少对外人说这么多话,江燃是少有能看懂云水庭陈设含义的同龄人,才多解释了两句。
“了解?”江燃眼中分明有了很淡的笑意,令燕玉情心旌都忍不住摇曳了一刹,“我倒是不太了解,这是你爷爷告诉我的。”
燕玉情眼底渗着一丝茫然。
“现在是九点三十四,两个半小时前我在金桂园和燕传的父亲见过一面。”
江燃简单讲述了一下方才的情形,“燕卫国在短暂的接触后,打算用一点时间把你的喜好告诉我。”
燕玉情神色中那一缕茫然转为嗔怒,天地间淅淅沥沥的雨声似被这妖娆媚态吸引,从雨帘转为珠串,降雨的速度开始变缓。
“但我不太关心你的喜好。”江燃下一句话,毫无疑问让她哑然失笑,倘若不关注,那又怎会关注到东瓶西镜之事。
燕玉情见他一副凡事漠不关心的模样,忍不住抱紧了怀中纸伞。
“你擅自拿我的伞是不是有些不妥?”
江燃未等她说完,就连连点头,“好像是有点不妥,要不然替燕传治病的诊金,就用这把伞抵账好了。”
他说的认真,以至燕玉情顷刻间退后一步,摇头道:“不行。”
“这根湘妃红竹,我等了七年,伞骨伞面伞撑皆是心血。”她眼中也有着赤忱,樱唇开合花吐蕊,桂馥兰香。
“这把伞尚未完工,你今日做了开伞人,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燕玉情太过聪慧,从江燃先前的言辞中,便知道对方无论能不能治好燕传,一旦开口讨要这把伞,燕卫国必然会让她割爱。
“尚未完工?”江燃目光落在伞柄处,眼中流露着往事不可追的情感,“你是说伞的名字和那半句话?”
燕玉情玉容色变,红袖翻飞,一把撑开纸伞,伞柄处果不其然多了两行字。
尚未看清字迹,眼中已经浮现处一丝委屈,眼下泪痣颤动,恰似西子捧心。
她很少会有情绪波动如此大的时候,毕竟这些年真的很少受到委屈。
大部分的负面情绪,还是来自于自己,譬如刻坏了一支木雕,画毁了一幅画……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因为旁人,还是同龄人引发的情绪波动,的确是破天荒头一回。
燕玉情不觉得这是矫情和柔弱,这把伞从选竹,等竹,制伞面,做伞骨,几乎全是她一手为之。
十八岁到二十六岁整整八年,却在一个外人手中功亏一篑。
换做旁人会是何种心情她不得而知,此刻唯一发泄情绪的方法也不是暴跳如雷,而是紧闭双眼,缓缓用指尖抚过伞柄处的刻痕,默默痛心。
“我曾经也有一把伞。”
江燃并没有感觉歉意,甚至觉得燕玉情这把伞能令他回忆起往昔是一种荣幸。
“伞骨是青金玉,伞面是幻云纱,伞名问道。”
“你的伞柄上亦有一个问字,看痕迹刻了数月有余,怕是陷入了取名困境。”
他眼中情绪莫名,“这世上有太多要问的东西。”
“凡人最重要的便是这颗尘心,六欲七情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弄丢了很多东西,绝六欲灭七情,纵是凡心炽热如火,也不知要多久才能燎原。
燕玉情也许在听。
她抚摸着伞柄的手指在触及字迹时,倏然变得很慢很慢,几乎是一丝一毫在抚动。
直到江燃的声音再度响起,她略显惊疑的睁开双眸。
“与其问道,不如问情。”
江燃言语中满是意兴阑珊,这情囊括了生老病死爱恨别离,要一一参透,再将其以凡心作为媒介倒灌神魂,是千般险阻,万种艰难。
“伞名问情。”江燃语气中有些唏嘘,搁在修真界中,他决然不会赋予一件武器这样的称谓。
问道伞陪伴他三十二年,在某次对敌时破碎,同门师兄妹和他的鲜血将伞面染的殷红一片。
今日这把伞亦是红色,他怎能不触景生情。
“问情。”
燕玉情呢喃着这个名字,她重新睁开的双眸也看见了伞柄上两个截然不同的字。
问字是自己所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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