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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生死楹联(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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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诱惑,然而漪澜又岂能不明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一说?太后分明是在收她的心,她若成了她安排的致深身边的“枕边人”,又怎能同致深没有芥蒂?只怕那份情再也不能像当初一样真切,会辜负了他的一片心。

漪澜满心的纠结,却别无选择。仿佛一叶扁舟行使于无尽的大海上,能不掀起风浪便是谢天谢地,又怎敢拒绝她放下身段为她伸出的那躲避风雨的港湾?

港湾深处还有更大的风浪在等着她,她知道,但此刻已没有回头路。

漪澜感激涕零跪地谢恩,太后双手相搀,满意地抚弄她细腻柔和的面颊打量着感慨说:“这可人的小模样,雪肤花貌,真同本宫昔日入宫时一般样的。”

太后望着漪澜的眼光满是慈祥,仿佛真是一位母亲在看着自己心疼的女儿,可旁人又怎能想到这慈祥下暗藏的血腥杀机。

太后心情好,旋即传安公公进来准备拟懿旨封赏漪澜,嘱咐漪澜去偏殿的画室候着。

漪澜略松了口气,脚步谨慎地随了引路嬷嬷一路到了偏殿。

偏殿在长寿宫暖阁西侧,窗几明亮,靠壁黄花梨博古架上满是古籍,当中一张檀木画案,笔洗、颜料摆满,铺陈了许多宣纸、画卷。

肃宁嬷嬷引漪澜进来,只说了两句话

就退下,剩下漪澜在空落落的房里。

她徐徐来到画案旁,凝视着画案上一幅做了一般的福绿寿扇面,那线条勾勒得颇是大气。墨研的颇浓,便更显得那字丰润饱满,大气恢弘。

漪澜抬头看向四壁高高低低的书画,从梅花小篆到花鸟虫鱼,无不显示作画人的才情不凡。有人传言说太后附庸风雅,嗜画如命。可依她看太后在这绘画上的造诣,远非附庸风雅那么简单。

漪澜边行边看,忽见中堂上一幅画《松鹤牡丹图》,笔墨清新、设色典雅、那画中一对儿仙鹤形神毕肖,栩栩如生。

题跋处一首诗“湛湛庭除浥露浓,花开犹及得春风。数苞暖拆朝霞里,几朵寒暮雨中。”她立在画前品味,观赏那用笔着色的深入浅出,猛然间,眸光被画旁的一副古拙的方隶楹联摄住。

脑海中立时弥漫起一阵血腥般的战栗,仿佛眼前被一缕奇光刺目,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睁大了眼仔细看去,连一丝一毫的笔墨都不忍放过。

眼前是被刺激的一阵眩晕,那字一个个如针尖般直刺入眼中,漪澜颤抖着咬紧牙关看着那副楹联:

云鹤有奇翼;

瑶花无尘根。

这副楹联,不正是三姨太和六姨太临终前吐露给她的秘密吗?

“喜欢这副对联

?”一个声音响在身后,措手不及的漪澜怵然一惊,仿佛被谁窥到了心中的秘密。猛回头,竟是太后含着淡笑立在她身后。

漪澜慌忙撩衣下拜,被她虚扶一下吩咐平身免礼。

“回老佛爷。臣妾只是觉得这对联气度博大,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漪澜小心翼翼地回话,心下仍是惴惴不安。

太后淡淡地“嗯”了一声,悠悠地道,“本宫有意向皇上为你讨个诰命。”

漪澜吃惊匪浅,这诰命之封,多少女人求之不得。她年纪轻轻,怎么就能得了诰命?

“本宫收你做义女,拟号要皇上封你做‘乐善郡主’,暂居储秀宫,免跪拜大礼,另赐红珊瑚佛珠一串。更有你的家人,御赐金匾牌坊立去扬州谢府街衢外。”

漪澜一惊,忙叩谢太后隆恩,如此荣宠,令人受宠若惊。

只这眼前荣华富贵皆非她所愿,她何尝不知爬的越高跌的越深的道理。宫中行走,本就惴惴小心如临危谷一般,不过是为了保住家人的安危。

隆恩就在眼前,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那忐忑的心思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体会。太后手握重权,旦夕之间便可翻覆一国,更何况她小小的扬州谢家?

越想越是心慌,漪澜心下不由宽慰自己,太后此举,安插她在致深

枕边,无非是提防致深有不臣之心,有所异动。

只是,依着她对致深朝夕共处这些时日的了解,太后在致深心中,犹如对母亲一般的敬重,他断然不会有谋逆之事的。

太后如此提防,也不过是致深昔日有过狂悖之行,怕更是有诛杀小贵子公公背叛太后之举。

太后眸光如蕴海深的波浪,审视那副楹联叹息道:“‘云鹤有奇翼;瑶花无尘根。’这副楹联,原是圣祖爷题在养心殿的。我初入宫庭,第一眼见到,就暗自喜欢上这副楹联,铭记于心。

宫中岁月不易过,我便时时刻刻勉励自己,云鹤瑶花,本非凡物,自有出头的一日。后来,本宫也算历经坎坷,九死一生,多少次命悬一线。岁月艰难,却仍是凭着这幅对联,走到了今日。

诛杀那包藏祸心害我母子的八大臣之前夜,本宫行宫内闭门书写了此楹联百遍。此后,东宫太后听人挑拨要对本宫下手……”

她顿了顿,眸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道,“侥幸死里逃生后,本宫就书了这幅保本宫遇难成祥的楹联在此处高悬。若非如此,本宫怎能不成为旁人的刀下之鬼?”她牙关颤抖片刻,挤出几个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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