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赵婉画(2 / 3)
不过赵婉画还是照常地去看齐鉴一早起来练剑。
时间长了,齐鉴跟赵婉画也混熟了,垂涎她做的东西,于是也常常跑到厨房来偷嘴,往往趴在窗台上面,将脑袋从支起来的窗户外面伸进来,看看她在做什么,接着就开始要求这个要求那个。
赵婉画对于合理的请求,一般是答应得很干脆的,不过对于不合理的,也仅仅只是多看齐鉴那么一两眼,眼神颇有夫人那种似笑非笑的威势。
只是她知道,自己笑起来必然是不好看的,因为她脸上有疤。
一次她想要做汤给夫人补补,却偏偏少了一味党参,已经准备放弃,结果齐鉴这家伙从走廊上溜达过来,神神秘秘地将他的脑袋探进来,然后问她在忙什么。
赵婉画懒得搭理他,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静。
齐鉴打趣她道,你跟夫人还真是越来越像了。
赵婉画手里握着菜刀,一刀斩入案板上放着的鸡腿上面,刀刃已经砸到了案板上,发出很大的响声。齐鉴被她吓坏了,连忙道你的党参不是我拿的,我这就给你!
接着双手往前面一伸,一把参全在他的手里。
其实赵婉画不过是讨厌齐鉴一直站在这里打扰自己,做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耳边一直说什么,她那剁案板的行为,也不过是暗示自己不高兴,但哪里想到齐鉴这家伙这么老实,竟然双手直接奉上了党参……
赵婉画是真的无言了。
从齐鉴的手中将那参接过来,本来是恼怒极了,最后却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唇角挑起来一点,不甚明显。
齐鉴看着她那难得一见的笑,有些傻愣愣地说道,婉画你笑起来真好看……
可是这话出口了,齐鉴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看赵婉画的脸色,直接草草道,我该练剑去了。
他一转身走了,赵婉画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忍不住学着夫人的模样摇了摇头。
最终这党参还是没有用完,她用红绳将这些东西系起来,别人说人参一定要用红绳系着才不会跑,因为人参有灵,那么党参呢?
后来的赵婉画想起自己用红绳系起来的东西,大约都已经被扒一把火,化为了灰烬。
艳红的火,艳红的血,黑暗的夜。
赵婉画的世界,是从那一晚开始崩塌的。
她抱着小浮生,在暗巷里面跑,她知道齐鉴就在自己的身后,可是她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浮生的哭声太响,让她整个人的脑袋都在嗡鸣。
可是身后剑与剑相交的声音,洞穿了她的耳膜。
她的泪落在了浮生的脸上,也许不是自己在哭吧?
只在片刻之前,他还递给了自己草编的小玩意儿,长开了的少年,有英俊的脸,明亮的眸……
他们之间并没有过太多的交流,很多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在一杯酒楼的柜台下面,他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喜欢在一旁看自己算账,她写字很多时候也是齐鉴教的。
齐鉴常常跟她说外面一些很好玩儿的事情,也常常跟赵婉画说张汤,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在利剑扎进齐鉴身体的时候,赵婉画觉得自己听见了,一回头却已经看到了少年捂着自己伤口,站在那里,不倒下,对她,却始终只有一句——走!
走。
走……
走到哪里去呢?
这天下,走到哪里,都没有你了。
没有那少年,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杀戮。
赵婉画麻木了,她向前面跑着,她还不能死,在齐鉴倒下的时候,她心底的赵婉画复活了。
原来夫人常常说的“魔”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能够激发出人的潜能,那是一种执念与渴望,让人痛苦之余又为之醉倒。
赵婉画醉了。
最后一名死士一直跟着她,她乔装改扮出了城,却已经脚步蹒跚,城里太危险,可是城外,她似乎难逃一死。
已经是白天,天边有鱼肚白,晨星坠落了,她的世界也跟着坠落了。
终于跑不动了,她抱着已经昏睡的小浮生转过身,看着始终跟在自己身后的死士,那是一个蒙着脸的男人,手中提着剑,身上也有伤。
这伤痕,大约是齐鉴留下的,伤口有些深,鲜血已经止住了,却让他黑衣里面扎着的白袖子也染红了。
只是这刺客的眼神,依旧是犀利的,冷冷地像是在冰水里面浸过。
赵婉画的眼眸满带着恨意,转过身,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又继续往前面走。
她在想,后面跟着自己的这个男人随时可能会上来杀了自己,可是他没有。
从早上到中午,赵婉画从长安城,到了周边的陵县,她磨破了绣鞋,脚上有血泡,破掉了,也染红了裙裾。
小浮生醒了,饿了,哭了,她只能在人家却借东西,这个时候那杀手就在不远的地方坐着,拿出自己的干粮来啃。
第二天依旧继续这样的追逐,赵婉画许久没有合过眼了,只这样看着,她恨这死士入骨。她将浮生放在了农家,然后出去,站到了那男人的面前。
你追我,却不杀我,因何?
猫追着老鼠,只是因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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