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马嵬驿中的杨玉环 8（1 / 2）

当杨玉环担着“大唐女武神”的名号，在睢阳一战成名的时候，李隆基的日子，却肉眼可见地越过越差了。

每天吃得虽然不至于是残羹冷炙，却也压根没有一口热乎饭吃。

同时，因为不想听他逼逼叨，因此，他还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平时给他送饭的也只有高力士这个老奴才。

而李亨派给高力士的任务，就是让他每天在李隆基面前夸离开了他的桎梏之后，杨玉环究竟有多出色。

然而越是听到杨玉环对于收复大唐所作出的杰出贡献，李隆基就越是生气。

因为这意味着他从前以君权、以父权强行逼迫一只骁勇善战的鹰隼困守于他的后宫，这种行为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但他曾经可是大唐天子，如今就算落魄了，那也依然是天子之父，大唐帝国的太上皇，所以，他绝不可能会错，也绝不可能有错！

尤其是在听到百姓们自发夸赞杨玉环的同时，还要趁机踩他一脚，说他是个昏君时，李隆基心里就更加生气了。

七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了，反而迎来了强烈的叛逆期。

他就是没错，宁死也不认错！

朝政就是杨国忠等奸佞小人败坏的，他只是被美色迷了眼，犯了每个君王都会犯下的错误而已。

他能有什么错呢？

错在安禄山拥兵自重、错在杨国忠把持朝政、错在太子党不尽心劝诫、错在杨玉环眼看大厦倾颓，竟不早早展露神迹，扶持一二。

李隆基打从心底里就是这么认为的：错的人是他们！与朕何干！

高高在上太久了，哪怕一路上眼看着生灵涂炭、饿殍遍野、十室九空之惨烈景象，李隆基也还是习惯于把一切错误都推到别人的头上。

他绝口不提自己此前不听朝臣劝告，反骨发作，自以为智珠在握，所以对安史之流的放任，甚至还肆意给他们更多的兵权。

也不提他曾借着“贵妃喜欢”的名号，做下了多少自己内心早就想尝试的骄奢淫逸之举。

他更加忘记了，早在逼迫杨玉环入宫之前，他就已经纳了足足四万人充作妃嫔。

杨玉环，杨贵妃，只不过是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硬生生被推到台面上，用来转移朝臣们的怒火与注意力的一个工具而已。

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个老毕登的自私与恶意，所以，杨玉环在出征前，特意给他留了点小礼物在身上。

其实也没干什么，她只是在李隆基的房间里摆了个引怨聚煞的小型阵法而已。

这个阵法的唯一作用就是吸纳与其有因果的怨气，化成梦魇，纠缠其一生罢了。

但是，你说巧不巧，此时的大唐，几乎人人心里都对李隆基有着浓重的恨意和怨气。

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

活人倒是还好，如今眼看着还有盼头。

但是死人们可不管，它们夜夜入梦，撕扯着李隆基的魂魄，牵引着他一遍遍经历着每个人的死亡过程。

其中，有被强征入军，却因为李隆基的强逼，而不得不随着年迈的哥舒将军拼死一战，最终战死沙场，五脏六腑流了满地的小兵小将；

也有连生三子，三子皆死，最后活生生饿死在破屋里的，盲眼老妪；

还有青壮死绝，为了保护城池与家人，不得不在六七十岁时挥舞着农具冲入敌营的老汉；

更有被奸淫虐杀至死，眼看着亲朋好友白花花的尸身堆积如山，不得不沦为玩物与食物的妇女；

最后，还有那些尚不足月，趴在一地血泊里，仍旧懵懂地吮吸已经死去的母亲奶水、最终饿死、冷死的孩童……

无数人的恨，无数人的怨，编织成了密密麻麻的天罗地网一张，将自认为没有错的李隆基活活困在了每一个夜晚中。

他们说：你不是死不认错吗？

好啊，好啊！

一遍不够，那就多死几遍！

何为天子？

其乃天下苍生性命所系也。

可是，大唐的陛下呀，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呢？

庞大的帝国与枉死的臣民，难道都是你手中的玩具吗！？

便如贵妃，盛世时，她便是帝王心尖的明珠；乱世时，她却又成了凶煞恶极的罪魁。

然而，若是罪魁已然受罚，那么身为祸首的李隆基又凭什么不必受难！

如果俗世的规则无法惩处这个天地间最大的禄蠹，那就交由鬼神吧。

也，只能交由鬼神了。

……

一开始，李隆基只在夜晚会被拉入那些惨绝人寰的死亡梦魇中。

然而，随着他的精气神一点点被抽干，很快，他在白日之时，也逐渐开始听到了各种冰冷又疯狂的呓语。

再接着，便是如真似幻的种种炼狱场景。

断手断脚的兵士们拿着自己涌出腹腔的肠子，恶狠狠地勒住他的脖颈；

面黄肌瘦的老人们伸出锋利的手爪，说要挖出他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死相凄惨的女子们扒光他的衣物，将他推到炙烤到滚烫的铁板上，逼迫他翩翩起舞……

在这种日日夜夜的高强度折磨下，李隆基很快就疯了。

但是，就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