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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他作出平时那副温和平静的模样一一回应,不肯示弱的内心却早已疲惫到了极点。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这个地方可以热闹一点。
很多人来了又走。那扇病室门就是两个世界的交界,外侧世界阳光灿漫,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人,独自面对冰冷无光的内侧世界。
幸村在镜中看着那张短短时间变得全然陌生的面孔,突然回想起了引发出一系列事件的那张照片,以及照片中明野的面容。
仓惶、无措、孤寂、悲凉……
原来如此。她也是他曾经感到好奇的、内侧世界的住民啊。
其实无论照片还是在现实中面对面,她都深深地吸引着他。现在看来,就连这份懵懂的情感也要随着风雨飘摇的将来一并消散了。
眼看着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曾经万分期待的这一天,现在希望永远不要到来的好。
如果她也用那种看病人的目光看他,他内心某处一定会遭到永远不可逆转的破坏。
可是不赴约不行。他向她约好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到。
去见她,告诉她我们以后都没法再见面了,然后真的再也不去见她了吧。他绝不要以这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按理来说他现在不能出院,最好连病房都不要离开,以便医生观察。直接请求让他出去几个小时是不会得到允许的。
他找来同病区最喜欢粘着他的几个孩子,用堆在病房里的糕点作为报酬,请他们在清晨交接班的时候吸引值守护士的注意。然后换上外出常服,像是任何一个前来探病的病人亲属一般,再自然不过地走出医院。
室外寒风凛冽,铅灰的云层厚厚堆叠在天空上,正在酝酿着一场大雪。
刺人的冷风似乎一直吹进了骨头里,在这严寒中,幸村有种他随时随地都会如同冬眠的动物一般睡过去的错觉。
街道被装饰得很有圣诞气氛。也是,这世上不论有谁遭遇着怎样的痛苦,总有更多的人沉浸在欢乐之中。这种欢乐很轻易便能将整个世界淹没。
他比约定的时间更早进入那家咖啡厅,流理台上摆着一个造型复古的座机,他向店员要了号码,然后离开。
出了咖啡厅便是一条笔直的人行道,在隔着一条马路的正对面,是巴士站台。
幸村混在站台等车的人群中,一直注视着马路对面的咖啡厅。
没多久,明野出现在视野中。她推开咖啡厅大门,正好在落地玻璃窗后的座位坐下。
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的人|流,浅蜜色的灯光下,仿佛被关在玻璃橱窗里的少女心神不宁地向人行道张望。
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了,以后再回忆起这个少女,大多是眼前的画面吧。
那么他再看久一点,看仔细一点也没关系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下定决心,拨通了刚才得到的咖啡厅的号码。
一位店员走近,对她说了什么。她指着自己又确认了一遍,这才起身跟在店员身后。
幸村看着她拿起听筒。
“喂?”听筒传来她不安的声音。
“明野,是我。”
“幸村……”
幸村能看见明野一动不动地握着话筒,看不清她表情。
“对不起啊,我来不了了。”
“……”
“还有以后……大概我再也无法和你见面了。”
“……”
听筒对面只传来舒缓的音乐声,隐隐混杂着暖风机吹出来的热风搅动空气的声音。
幸村知道说到这一步就已经够了,即不会伤害她,也能干脆地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将近两个月的观察,他自认已经足够了解明野。
本来就是他单方面在接近,只要稍稍推一下,她一定会远远逃离。
“就是这样……”
能说的话已经说完,但他并不赶时间,不那么快挂上电话也没关系。
依稀看到明野也一直怔怔地将听筒贴在耳边。将这当做最后的道别,他隔着听筒听着、或者说想象着她的呼吸声。
一对母子在站台等车,小男孩吮着手指东张西望,在看到幸村后满脸放光,指着他不断摇晃母亲的手。
年轻的母亲脸上一红,朝幸村躬了躬身,按着儿子脑袋要他也道歉。
虽然满心苦闷,幸村还是友善地向男孩弯了弯眉眼。
好半晌,她才用微弱的声音问:“幸村……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什么都没有。我没事。”
“你用这种声音说没事谁会相信啊!”她突然用和她完全不符的声音嚷了起来:
“你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来。要是真没事你现在就过来,要是来不了我现在就去见你。”
她的反应大大超乎预料,现在轮到幸村不知所措了。
“等等、你那边好像有汽车的声音。”她开始朝店外的人行道张望,“你现在就在能看到我的地方对不对?”
站台后是一座公园,幸村转过站台,登上阶梯。“没有的事,应该是你的错觉吧。”
“你在哪里?”
这时恰好路过一辆卡车,很不给面子,喇叭鸣得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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