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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说话的样子很平和,林舟哦了一声,乖乖叼着虾吃饭。谁知第二天上午,趁着林舟还在上课,她便满脸寒霜地带着街道办事处的人,砰地闯进了满是酒瓶的林家。
附近的邻居笑着看热闹,众目睽睽之下,林志刚红着脸对她连连道歉:“是我喝酒误事,哎哟,我嘴贱!你放心,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年轻的英语老师这才离去。
然而放学后,刚一进门,林舟就被男人兜头一巴掌扇倒在地。
鼻血将宽大的旧衣服染红,他大概以为林舟并不记事,于是掐着小孩细弱的脖子,破口大骂:“杂种,老子当初就应该让你冻死在路边!”
“要不是老子不能生,你以为你个没人要的孤儿有福气当我儿子?!还敢告状,你看这个世界上有人在乎你吗!”
第二天上午,林舟顶着青青紫紫的伤痕,面无表情地小心坐下,避开腿上的伤口。然后就听见台上严肃的班主任说,英语老师过分干涉学生隐私,停课一周,留校查看。
他翻开语文课本,上面正好有一个词语填空,是两个字:公平。
林舟一笔将那两个字划烂。
自那以后,林舟再被打就直接去逃去报警,林志刚这才收敛了一些。在他的描述中,他和妻子一直生活在乡下,直到妻子病死,他才带着儿子来市里打工上学,他会喝酒也是因为太过思念妻子。
只有听过无数次林志刚梦话的林舟知道,林志刚结过两次婚,都因为生不出小孩离了。父亲死了,只有一个叫林小草的母亲住在乡下,林志刚嫌弃她又老又没用,几乎与林小草断绝了联系。
他偶尔喝醉了,还真把林舟当成“亡妻”的儿子,泪眼朦胧地大发慈父心,活得宛如一个荒诞戏剧的笑话。
怀揣着这样一个真相,孤零零的林舟最喜欢家门口的那根狗尾巴草。
因为周围的野草野花都是成群结队,只有这根毛毛草单独生长在泥土缝隙里,周围什么都没有,和他多像。
再后来,英语老师升职加薪,林志刚因为家暴未成年入狱,他也因为没了监护人,被一个陌生冷淡的老太太再次领回了林家。
林小草是个很沉默的老人,得知林志刚进监狱后,从没想过去探望他。对于林舟小心翼翼的讨好,她不拒绝,也不主动接受。
某天下午,林舟去废品站找林小草回家时,听见另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哎,你这是何必呢?”
“他在林家户口上,你就算不养,他以后也还是要给你养老的嘛。”
林舟停下脚步,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鞋尖,假装上面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很久以后,他才听见林小草的声音,淡淡的,和以往一样冷漠平静。
“和养条猫养条狗一样,就听个动静。”
夕阳一点点落下,路灯亮起,勾勒出少年清癯高挑的背影。
林舟笑了笑,对神色惊愕的林小草说:“奶奶,下来吧。”
下一秒。
身后的男人一把拽住林小草,敏捷如猎豹般抓着桥柱,瞬间将她带到了马路边。
染色的香槟玫瑰落入水中,扑通一下,很快被水流冲走。
蜂拥而至的警察上前围住老人,避免她情绪激动再次想不开。林小草却抓住林舟的衣角,半晌,才轻声道:“......小舟。”
林舟嗯了声,明白她未说出口的歉意。他握住她干枯如树枝的手,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青白,像是某种纹路扭曲的玉髓。
没关系,小猫小狗也没关系。
——不管爱或不爱,他终究还是留住了身边唯一的人。这样就够了。
救护车很快开到医院,等到把人送进病房时,林小草已经睡着了。月光透过窗洒落在地板上,许久之后,林舟才关门离开。
明亮的走廊里,身形高大的男人沉默地站在不远处。
他不知在外面等了多久,灯光落在宽阔的肩上,衬得整个人愈发落拓。
疲惫宛如潮水般袭来,林舟面不改色地上前,露出一个笑容:“今天谢谢。你的手没事吧?”
要不是他提前让人进了交通部看监控,可能等林舟赶到时,林小草已经跳入了河里。林舟记得,从桥柱攀过去时,因为动作太急,他的手臂好像被什么划伤了。
瞿宁森瞥了眼染血的衬衫,觉得有点丢脸,便轻描淡写道:“已经打了破伤风,没事了。我送你回学校?”
他这次倒并非真的卖惨,而是回来得太匆忙,根本没有换洗的衣服。而且因为事发突然,他是扔下了一大堆合作方赶回来的,一会让还要通宵赶过去。
但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与林舟无关。瞿宁森伸出手,轻轻拂去少年肩头的一片花瓣:“走吧。”
林舟没动,几秒后,说:“我不想回学校......你送我回家吧。”
他说的家,瞿宁森也很熟悉,就是从前贫民区的那个屋子。
灰色路虎很快抵达巷口。狭窄的入口容纳不下巨大的越野车,他们只好熄火,慢慢走进寂静的窄道。
今夜月色很淡,头顶路灯闪烁,瞿宁森笑了笑,看着不断往上扑的飞蛾:“这么多年了,这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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