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溺水的人与金色的稻草（1 / 2）

虽然莫名其妙地拿到了可以玩夏油杰头发的承诺，可少年夏油杰选择武器的进程属实不太顺利。

不同于五条悟极为自然的接受了指虎、家入硝子极为高兴的接受了手术刀，名为夏油杰的当事人的意愿和意志简直过分强烈到可恶：

刀枪剑戟——夏油杰明确表示自己不擅长。

斧钺钩叉——夏油杰明确表示自己不想选。

闲棍槊棒——夏油杰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

鞭锏锤抓——夏油杰明确表示自己不愿用。

辛辛苦苦把所有兵器快琢磨了个遍的松风葵缓缓扣出一个：？

累坏了连心也有点累的松风葵只想一拳头砸死这个挑三拣四的狗东西。

于是她也这么做了。

超重的一拳狠狠地凿在挑三拣四试了一个小时以上武器的黑发少年头顶，直砸得他眼泪都从眼角迸出，头顶迅速鼓起超大个的热气腾腾的包。

黑发的少年的丸子头都萎靡不振了一点、歪歪斜斜的倒到了一边，被削了一半的怪刘海挡不住少年因为被胖揍而泛红的眼角。

松风葵的拳头几不可查的顿了顿。

嘿，这孩子还真是……怪好看的。是和五条悟不同类型的美貌呢。

一旦哭起来……就更好看了（bushi）。

满级颜控的松风葵对好看的颜还是会留情几分的，于是她的拳头稳且精准的落在少年——除了那张漂亮的脸之外的其他地方。

对付这种挑三拣四的熊孩子，揍一顿就好了。

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如果两顿不行，那就继续揍，直揍到他说真话为止。

被结结实实胖揍了一顿的夏油杰躺在地上，连哀嚎都发不出来，只能瘫着喘气。

不过，和远处那个白色不明物体相比起来，至少夏油杰还保留了一张完好无损的脸。

躺着的视野里是如同被水洗过的清澈的蓝天，万里无云、清澈明朗。

可这个躺着的少年心里，分明藏着乌云。

松风葵弯下腰看着他。

在夏油杰眼里，注视着他的松风葵占据了全部视野。

那被太阳镀上了一层淡淡金光的发丝柔软又顺滑，在少女神明垂头的时候也跟着滑落到他的眼前。

夏油杰刚才偶然摸到的发尾一点也不卷，仍是柔软的在他眼前晃晃悠悠。

比起那样清澈水洗的蓝天，松风老师的眼睛更包容也更温和。

分明是毫不留情的揍了他一顿，可那眼里没有责备，也没有生气，只是纯粹的温和。

还有清晰的完整映出来‘夏油杰’这个人而已。

少年的眼底浮现一点怅然，虽然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也许是老师给悟给硝子都有那么明确的路和指示，单单自己没有；

也许是他心底其实有一点希望老师真的生气，因为生气才代表在意；

也许是老师迄今为止展现的一切都是太过匪夷所思的强大，而这种强大和哪怕是顶级咒术师的强大之间，仍然存在着凡人无法触摸无法靠近无法比肩的差距。

“夏油杰，”少女神明难得郑重的唤了他的名字，“你到底想要什么？”

“——说出来。”

什么都不说，什么也就不能解决。

可是说出来，也不代表就能够解决。

夏油杰那位上了年纪的外婆在寿终正寝前曾看着他忍不住地叹气，说他是心窄的人，总是自己个儿琢磨自己苦。

可……琢磨是他的事儿、苦他自己承担。

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只有自己个儿决定了才能去做。

夏油杰重重地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他抬了抬胳膊，伸出手，虚虚的隔空拢住那抹阳光中灿烂的金发。

但少年的声音却艰涩细微，仿佛发自幽暗肺腑。

“……松风老师，为什么对我和对他们不同？”

“给悟的，是挑好的指虎。给硝子的，是挑好的手术刀。可给我的……却叫我自己挑。”

“是……”少年的声音哽了下，舌尖僵硬的换了个词，“是不待见我吗？”

在现在躺着的少年夏油杰的视线里，松风葵是唯一灿烂的阳光。

而在松风葵的视线里——

少年大半个身子被笼罩在她俯下的阴影里，唯有只手伸着、虚虚地拢着她发尾。

虽然比喻不太恰当，但很像是一个溺水即将死去的人。在面对来救他的人时，清楚的意识到只有抓紧眼前救他的人才能有机会获救。

可溺水的人也知道，一旦抓住眼前来救他的人，救他的人也会被拖下水面临危险。

于是他虽然伸手，却虚虚的拢着。

将他的生死交给救他的人决断。

自己的生死很重要，但好像不及救他的人的生死更重要。

如果救他的人愿意握住他的手拉他一把，夏油杰就会握紧再不放开。

如果救他的人不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他就会安静的沉溺下去、在深海中静静死去。

松风葵蹙了眉。

都要溺水了快要死了，还分出心思管救他的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