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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你想过什么时候做回女子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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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雨」

张万宁坐回榻上,将茶瓶重新递给她。

杨烟笑着接过注了第七次水,轻拂沫饽,捧了碗乳雾几乎溢盏的茶汤端到张万宁眼前。

“公子若早些得了道,日后岂不能少走些弯路?”

张万宁接过这还算精美的茶,尝了一口,微苦但香气溢齿。

“茶里还能悟出情爱之道,我真服了你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那何谓‘爱的能力’呢?”张万宁又问。

“像这注水、击拂,讲究温度、配比、顺序、手法……经大起大落的胶合再被打散,才能走到同频率共振,直至温柔缱绻收聚,调青为白,终究水乳交融、得尝醇香,归于寂静喜乐。”

“啧啧,不知者还以为你个小丫头在传授我房中术。”张万宁虽然挺感兴趣,却不得不吐槽一声。

“万事万物合于一道,合于一道嘛。”

杨烟干笑一声,一本正经继续解释:

“男子总以建功立业为人生追求,多半心思粗犷理解不了爱,或只求解肉欲之渴,或沉迷而不知止,强求不属于自己的缘分。公子从小被捧惯了,身边莺燕无数,情爱得来的太轻易也太多,反而不懂珍惜。”

“柔儿姑娘天性烂漫,需要夫君好好珍惜爱护,像你父亲护你母亲般。这才是一个女子在婚姻里应该得到的幸福。所以公子要学习,我就且做一回老师。”

“这是什么意思?”张万宁嘴角一挑,试探问,“你是我的什么人,竟要手把手教我?”

“不是知己么?我自然了解公子。”杨烟一点点收拾了案几上的茶具。

琳琅恰好拎上来一个三层的食盒,端出一碟碟小点心。

说到教他,张万宁竟想起悠然阁中杨烟引他“捅窗户纸”的旧事,笑意终于轻泛起来。

“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怎么长大的,脸皮可真厚。”

“脸皮不厚,如何能高攀到和公子做朋友?”

杨烟也回忆起以前为巴结张万宁所做的种种努力,终于松松快快吐出口气。

“有趣,有趣!你真是个妙人!”张万宁拍了拍手。

他在案几一角铺平宣纸,执笔练起了字,写的是几行应景名句: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杨烟边吃核桃酥边向纸上探了探头,惋惜道:“虽挺应景,但毕竟雨未停天未晴,此乐看来只能等到明天,可惜我等不到了。”

“那便一起听雨。”

张万宁洒脱地放下了笔,迅速打开四面阁门,便有雨丝被微风吹刮进来,柔柔地扑到他们身上。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杨烟闭了眼睛,嗅了嗅身旁纷飞的雨雾。

“这风是香的,是青草、柳叶、百花,是春天的味道,我想留住它。”

她凝神半晌,以鼻息和脑海分辨味道的构成及花草露的配比。

又回想起今日和张万宁同游见过的风景,便轻而易举得出几个新香方。

-

张万宁耐心地等杨烟走完神,看她又拿随身储墨毛笔在一个小本上记了些看不懂的符号。

“这笔的样式跟妙墨堂出的笔很像,就是糙了点,你还仿别人的东西?”

张万宁探身过来,好奇:“还有,你画的都是什么啊?”

“笑话,公子难道猜不出是妙墨堂仿了我?我可是个发明家,机关道具做得溜得很。但做这笔的工艺如今已归妙墨堂了,造福广大寒衣学子嘛,你想要就自己去买吧。”

杨烟一挥她的笔:“你们这些公子哥儿身边有丫鬟小厮跟着,不用自己磨墨,而我这样的白衣小民却只有自己,冬天墨都冻成石头,砚台里也结了冰,没热水根本化不开,还自有墨温在胸口好。”

“至于这符号嘛,秘密!”

“你可知妙墨堂一支储墨笔卖多少钱两?也好意思说是造福寒衣?”

张万宁不屑地笑出了声:“十两一支!是普通百姓家一年的口粮。你做的可是亏本生意!”

杨烟闻声转过头来,眼中的诧异转瞬即逝,笑言:

“公子,我有说过妙墨堂的笔是‘卖’给寒衣学子吗?”

“你一天的口粮都不止一两吧?所以,那些笔要卖给的其实是你们啊。”

“从王孙公子身上得了银子,再捐给文冠庙寄住的寒衣学子读书生活,这才叫造福。”

“我的生意就不亏——公子可莫要挑拨我和妙墨堂的关系,我信秦大哥和穆姐姐,才不上你的当。”

被这样一怼,搁过去张万宁早就甩袖离开了,可偏偏现在就是能容忍杨烟嘲笑自己,甚至看着她清醒灵动又淡定的面容觉得有些着迷。

不为谗言所蛊惑——可不是人人都有这般定力。

“你怎知妙墨堂捐钱给文冠庙?”张万宁追问。

“ 猜的啊!之前我在文冠庙溜达时偷偷问过小沙弥,这么多贫寒举子聚于此读书,怎么熬过的冬天?才知三年前捐钱修缮文冠庙的正是秦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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