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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这是……隔空取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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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冬至这天,天还未明时雪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到了午后已将七里县街里街外覆着成一片皑皑。

自城墙向东南遥望,城外东隅山与天水相接,上下一白。

冬日是漕运淡季,南方江边小城也进入冰期,失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下雪天里,南市街上露天小摊贩们不再出摊,只有街边商铺还营业着,门前也都挂上了厚厚的棉布帘子。

店主和小厮缩在凳子上生着炭炉烤着火,火上煮着茶水,常常也烤几个栗子花生打打牙祭,倦了就掀了帘子探头出来望望街面。

即使在白天,街面行人也稀稀落落,撑着伞或披着蓑衣,也有富人裹着毛皮大氅,顶着风雪皆是步履匆匆。

暮色渐浓时,商铺都早早地装上门板打了烊,街边酒肆饭馆客栈却渐次掌了彩灯,也就渐渐被嘈杂的醉酒呓语和吴侬软语的弦歌占满,温酒的炉火总是彻夜不熄。

城东七里长街上更是灯火通明,装饰繁复奢华的马车在雪中的街边排了一道,车夫抄着棉衣袖子躲在檐下歇息却还是落了半身的雪,不时焦急地抬头望向灯彩斑斓的楼阁。

高端酒楼藕香居却春色旖旎座无虚席,各色雅间里富商士族们正品着冬至羊肉宴,泥炉炭火煨着的陶甑中热气蒸腾,觥筹交错的席间泛着酒香肉浓。

散桌雅座层层围着酒楼中心的歌舞台,台上笙歌曼舞琴瑟靡靡,舞姬只着轻衫彩衣翩翩起舞,罗袖轻扬珠缨旋转,薄纱披肩而下,纤肢软腰柔若无骨。

————

当发髻扎着灰布条、身着灰粗布旧棉袄棉裤、腰间还扎着根粗麻绳的杨烟挑着油纸灯笼跑遍全县酒馆,顶着一头雪终于在藕香居雅座找到醉醺醺的苏可久时,他正和一群身为士族公子的县学同窗举杯痛饮。

酒酣耳热中他紧盯着台上妖艳的舞姬,即使杨烟站到他面前,也皱着眉头假装不认识。

杨烟却似乎没明白在同窗面前他醉意下的心思流转,不管不顾地要拽他起来,他却赖着不动。

实在拖不动了,她便气鼓鼓地坐他旁边盯着。

那些士族子弟却认出了这个日常在县学学堂打杂的小厮,平素倒也没见二人有什么走动,未曾想私下里似乎有些拉拉扯扯,便开始打趣起杨烟和苏可久来。

“苏兄竟和这只灰老鼠关系非同一般?”

本县头号官宦子弟、知县的儿子李义向苏可久举了一杯酒。

“苏兄平日清高自持,不屑与我等士子结交,竟然礼贤下士,和小厮奴隶混到一起,真是不拘一格。”

一句话却是把杨烟和苏可久两个都骂了。

苏可久一直在眼神游离地看着歌舞,这会儿才瞥了李义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轻轻笑了笑,却没有举酒杯回应他。

他一贯冷静自持,此刻借着酒劲,才感觉有些压制不住内心的苦楚。

“门第出身”始终是他难言的软肋,自小没有父亲,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早已见惯旁人的冷眼。

虽说母亲尽力赚钱供他读书,但苦苦熬出来上了县学,却仍被排除在那些士族和富家子弟的圈子之外,不少寒门学子对他们极力巴结,他一直秉着一份傲气极少参与,心里只憋着金榜题名的志气。

即使杨烟日日在学堂打杂跑腿,和他朝夕相对,他在同窗学子面前却一直跟她保持距离。

直到此刻被李义当众羞辱,苏可久才发现,私心里他其实耻于承认他和比自己出身更不堪的这个小厮相熟,甚至关系很亲密。

但他更不愿意这样的自己,被剥了骄傲的壳子,袒露在杨烟面前。

当她来藕香居来找他时,无异于当众拆穿了他长时间以来的遮掩。

————

“这书生明明也看不起那只小老鼠。”一个声音慢悠悠地说。

就在苏可久和李义为了一杯酒僵持之际,邻桌却坐着几人正一边饮酒一边等着看好戏。

主位正是束发戴翠色玉冠的蓝衣贵公子——半年前龙舟赛上击鼓的吴王。

但华丽服饰也掩饰不住疲惫神色和满面烟尘,似刚从战火狼烟中奔突而来,他左手手掌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右手却执着一杯酒,一双冷眼斜睨着见证了刚才的一切。

说话的却是吴王右边的黑衣侍卫,此刻眼睛微眯、眉头紧锁,佩剑尚未离手,浑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端肃气息。

而他望向杨烟的眼神里始终存着一缕费解,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他是看不起他自己。”

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这次说话的却是吴王左边的白衣侍卫,明明和黑衣侍卫长相极似,却是眉目舒展着,自带慵懒气质。

吴王饶有兴趣地盯着邻桌那只已是众矢之的的灰老鼠,未发一言。

————

而这厢,杨烟望着一众面带讥嘲的士族公子,又望了望一言不发的苏可久,一瞬间什么都清楚了。

她稳了稳心神,拿过苏可久面前已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对着李义说: “小人替义兄干了这杯。我义兄自是品性高洁,不嫌我出身微末,救我于危难之际,授我以立身之法,是君子之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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