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毕雨箕风,度地分工(3 / 4)
为士林所传唱。
寓言故事的火热与否,能看出一个人在士林的声望高低。
同样是新婚之夜抄写大明律,在民间的口碑也大有不同。
显然,张瀚在士林的名声很高。
哪怕张居正都颇为折服,乃至于王之诰一去位,立刻就推荐了张瀚上来。
不仅称赞其“瀚品格甚高,文学政事兼长,实堪此任。”
还表示虽然关系不熟,但这个人肯定知恩图报——“且出其不意,拔之疏远之中,彼之图报必当万倍恒情矣。”
是否知恩图报朱翊钧不知道,反正首辅先生历史上的夺情大案,是挨了张瀚背刺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未必说反对张先生的就是坏人。
这或许又正好说明了张瀚为人耿介清直,是个见不得有人不遵守礼法的卫道士呢?
若是如此,让其待在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朱翊钧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放下历史情节,顺从首辅意见。
将刑部交给了张瀚,准备再观望观望。
张瀚如今已经六十四了,乃是当廷最长者。
朱翊钧面对老辈子,还是十分注意礼数的:“大司寇,入主秋曹数日,可还得心应手?”
姓名一样的人一多,就不好喊这卿那卿了。
张瀚须发皆白,很有仙风道骨的气质。
此时面对问话,沉吟片刻,直来直往道:“陛下明鉴,自陛下登基以来,刑部人事变动过于频繁,下面各司一度群龙无首,自行其是。”
“在位时间最久的王尚书,眼光太高,并不如何关注具体事务,任由下面自为之。”
“如今的刑部……积案、错案、冤案,实在有些混乱。”
“臣一时也无法厘清。”
朱翊钧闻言,不免有些尴尬。
最开始的刑部尚书刘自强、刑部侍郎曹金,是随着高拱的离京,而一同致仕的。
刑部右侍郎毕锵,则是去年年底,跟胡涍一伙搞事情,被流放到了海南岛的。
不过听闻半路上就不幸病逝了,实在遗憾。
而刑部尚书王之诰就不说了,今年前一月才被他喷回老家。
人事变动过于频繁,肯定是影响部门正常运转的,这事朱翊钧确实得认。
但这每桩每件都事出有因,他也没办法嘛。
朱翊钧摆了摆手,将其轻轻揭过:“那大司寇年后好生整顿秋曹。”
等张瀚回礼后,朱翊钧继续说道:“不过朕有两句话,还是要提前嘱咐大司寇。”
张瀚连忙起身听讲。
这姿态,给朱翊钧都整得有些不自在,频频示意他坐下。
朱翊钧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诚如大司寇所言,刑部近年的冤假错案有些多。”
“哪怕只是科道弹劾到朕这里来的,也有件,积压不见天日的,还不知有多少。”
“人力有时尽,朕也不苛求大司寇替朕澄清玉宇,天朗气清,让百姓在公堂上感受到公道。”
“冤案无可避免,但……那些酿成冤案的官吏,朕希望大司寇见一起追责一起,就不要再像刑部以往那般姑息维护了。”
别看刑科给事中弹劾的案件并不多,但那只是能上皇帝御案的。
其余内阁消化的,刑部掩盖的,乃至卷宗天衣无缝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大明朝可不缺风神腿神探,也不少逼良为盗的有司。
奈何大明朝生产关系摆在这里,确实没办法一蹴而就,奢望给大明朝黔首看到公道。
但作为皇帝的好处就在这里了,他可以有权力小小的任性。
制度建设遥遥无望,那就先出出气吧。
张瀚才被复起,接任刑部尚书也就几天,更谈不上什么了解皇帝。
听了这番话,不由暗自感慨,皇帝好大的气性。
他看了一眼岿然不动的四名辅臣,情知只能自己应对,不由迟疑道:“陛下,冤假错案,未必是故意酿成……”
朱翊钧好奇看向张瀚,语气极为疑惑道:“对啊,所以才让卿注意区分,按律追责。”
“至于故意酿成冤假错案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朕便要越过刑部,让北镇抚司出面,还治其身了。”
否则他为什么对王之诰如此不满?
这厮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知放任了多少这种事。
他倒要看看,张瀚是不是真是个公义在心的道德君子。
张瀚闻言,怔然不语。
也不知道应该为皇帝这颗赤子之心击节称赞,还是为皇帝的严酷而忧心。
长时间的沉默。
朱翊钧也不催促,静静等着。
过了好一会,张瀚终于有了动静。
他似乎想通了其中要害,叹了一口气:“臣遵旨。”
朱翊钧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得寸进尺——维稳的部门,也只能这样了,实在没什么能改进的地方。
他低下头,又写了一张纸条,随后交给张宏。
而后朱翊钧抬起头,终于看向从方才开始就蠢蠢欲动的工部尚书朱衡:“到工部了,朱尚书且说说罢。”
朱衡早就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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