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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眼睛、傍晚进入梦乡那样自然宁静。

随着时间流逝,长安城的很多事情都逐渐模糊,而那个人却一日复一日地清晰。

朝露头也不抬地写着什么:“我还以为是为了那劳什子契约。”

朔月顿了顿,并不肯就这么抛弃自己坚守了二十年的事情:“自然也是,这些都是一样的。”

“一样?”朝露终于抬头,目光直直看过来,“谢从清待你好吗?你也想念他?你也会这么对待未来的皇帝吗?”

他语速快,朔月沉浸在书里一时没听明白,惑然反问:“您说什么?”

朝露欲言又止。

其实他更想问,如果谢昀不是皇帝了,你还会这么对待他吗?

——这些时日,朔月对于“陛下”的执着,似乎已经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步。可假若有一天,皇帝换了人呢?

但看着朔月,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个问题不该他来问。

当然,或许事情也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在此之前,大家都糊里糊涂地过一段快乐日子也不错,就像这二人之前一样。

朝露摇摇头,道:“手伸过来。”

朔月依言伸手,朝露却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刀,照着他掌心割下去。

朔月猝不及防吃痛,下意识要收手,刀却一直牢牢按着,直到流出的血聚满了一个瓷碗,伤口才被允许痊愈。

他痛得眼泪迷蒙,只听朝露云淡风轻道:“最近有点事情要做,用用你的血。”

【作者有话说】

朔月出国读了半年研。——PS:北狄章节还有一两章就要结束啦。

第57章 你会终结我们的痛苦

于破敌一事,朝露有自己的打算。

深夜寂寂。王宫别苑中,朔月诧异重复道:“假死?”

“是。”朝露道,“阿岱所仰赖的神迹,无非是我的不死之身。若我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奇迹不攻自破,他自然讨不到好。”朔月愣了愣。

“你是我的弟子,行此事更有说服力。你杀死我后自可向世人宣告,我是奉阿岱之命行骗的骗子,所谓长生之术只是一个招揽信众的幌子,过往种种奇迹不过都是精妙的骗术。你不忍心再欺骗世人,所以杀了罪魁祸首。”朝露想了想,又道,“或者,‘神明收回了对北狄的祝福’会不会更好?”

他对自己的说辞很是满意,对朔月的沉默有些不悦:“怎么不说话?”

朔月晃了晃神,开口道:“那……我要怎么杀死您呢?”

朝露早有准备。

他取出一条木盒,从中取出一支箭。通体灰白,细看却透出丝丝血色。……血似乎很新鲜。

“这箭……”朝露顿了顿,“有年头了,也算有点纪念意义,就它吧。”

“届时我会出现在城门上,你隐藏在人群中,用它射中我。”朝露抚了抚暗褐色的箭头,对着自己的心脏比了比,“就这儿……你箭法可以吧?”

他垂下淡色的睫毛,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瞳孔中一闪而过的疯狂和期冀。

朔月看到了,但他没说话。

直到从朝露手中稳稳接过这支箭,他才轻轻问道:“这是……我的血吗?”

“届时……”朝露话未说完,乍然止住。

在他的不语中,朔月握住箭身,慢慢地发力——朝露眼瞳一缩,却笃定他不敢做什么,仍旧自持不言。

朔月亦不语,只是继续用力,白净的手捏住褐色的箭簇,弯曲出令人心惊的弧度。

似乎有碎裂的声音传来。

“……”朝露神色变幻,终于在箭簇即将折断时叹出了声,“……从什么时候开始?”

无声的威胁立刻停了下来。

朔月仍旧握着箭,尽管刚刚还威胁了一番师父,语气和神态却依旧一如既往地乖顺:“从……一开始?”

朝露沉默了一下,显然对自己被识破的事情很是不悦。

他活了太久,见过太多人和事,傲慢与睥睨融进骨血,成为与生俱来的存在。结果为王是他奉行的宗旨,编造谎言和计谋成为他最不屑于做的事情——何况朔月看起来又这样天真单纯,一句话便能被骗得团团转。

西北大漠白日灼热,晚上却冷下来。

“其一,阿岱不让您见同族,又怎么会允许我留在你身边?这难道不是一种放虎归山?”

“其二,您提到长明族时满是不喜,可又说是为了族人才受到阿岱挟制,未免有些矛盾。”

“最后,如果要假死,应该有很多办法,为何非要我来杀死您呢?如果只是假死便可脱身,那何必修筑祭坛、吸引族人的注意?何况,这好像对救出长明族用处不大。”朔月静静道,“您可能没注意,您如今……不怎么提长明族了。”

明月藏在浓云之中,呼号的风声将低而轻的声音卷进寸草不生的荒漠深处。

这或许是朝露头一次认真打量朔月——身形纤长,五官秀丽,立在大漠中,宛如风沙尘埃中凭空开了一枝江南水乡的桃花,看似格格不入,却只有仔细看,才能看见那桃花本就扎根在贫瘠荒野。

他一时不知说什么,生硬道:“你家陛下看到你这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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