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如是(1 / 2)
萧清瑶不是一个容易与人交心的人,对所有人都会有所保留。万事万物,不起心,不动念,来也如是,去也如是,来去一如,清风万里。
这大概也是导致她六亲缘浅的重要原因之一。
换句话说,她只做该做的事,并不想与人牵绊太深。
这个‘人’也包括沈明珠。
她可以侍奉沈明珠,做到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但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对所有人都会有所保留,但却愿意回报所有人的善意。
很矛盾,却也是她在世为人的行为准则。
对与她血脉相连的沈明珠都是这样,更别提心机城府皆在她之上的陆翊了,她骨子里是慕强,但这种‘强’也是有天花板的,让人无法完全驾驭的强,就是脱离掌控,是未知,是恐惧和不安。
按理说应该划清界限,不要牵扯太多才对,可自从掺合进来后,慢慢发现,有些事,有些人,你想特意避开,却难遂你愿。
既然都是局中人,暂时有共同的目标和想要一起搞死的人,不如顺其自然,且行且看且随心。
***
萧清瑶登船驶离海岛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海天相连的地方渐渐变成深蓝色,小岛周边雾霭弥漫在海天间,掩盖了即将跃出海面的那一丝曙光。
冲出雾霭的瞬间,万丈光芒洒在海面上,像镶嵌在光滑绸缎上得碎钻,散发着耀眼的光晕。
这里离兖州山阳郡,水路加上陆路不过两三日的脚程。
而李贽所在的稷下学府,位于兖州治所昌邑的西北方约四十里的淮山之上,学府成立至今已近两百多年,最早是由朝廷告老还乡的三公之一,太傅谢氏牵头创办,太傅谢氏虽然出身十大世家之一的陈郡谢氏,为人处事却是与萧氏的老祖宗差不多,不掺合朝政斗争,对权力纷争不感兴趣,只一心一意辅佐帝王教导功课,是难得能够功成身退,安稳混到告老还乡的高官。
创办稷下学府是他的志愿也有当时朝廷的授意,也因为这个名头和招牌,这里逐渐汇聚起了众多世家大儒,各种学术流派在这里汇聚,广泛的学术辩论,也曾推动过社会思想文化的繁荣和发展,就连尤为动荡不安的前朝时期,那人人都怕的暴君执政,都没能撼动稷下学府在世家和众多读书人心中的地位。
虽然各地都有官学和私学,但与兖州山阳郡的稷下学府的各方面相比,可谓云泥之别。
抛开别的不说,李贽不辞辛劳跑到这里读书,也算能说得通。
赶到兖州昌邑的时候,正值中午时分,大概是因为临近传世的着名学府,整个昌邑都带着一股十分浓厚的学术氛围,满大街的书肆,就连街道上都带着隐约可闻的书墨香,街上吆喝叫卖的小商小贩们都是之乎者也着招揽生意。
萧清瑶有种紧迫感,觉得自己读的书还是少了点。
在主街上找了一家不算大的客栈落脚,一边吃着午饭,一边听客栈大厅中热热闹闹的交谈声。
住在这里的人,除了商人,最多的还是做学子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午饭时间谈论的话题也都是与稷下学府和时~政相关的。
果然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知识分子比较大胆。
“圣上最近几年扶持寒门学子,大力鼓励各地乡学的学子们群策群力,广开言路,甚至每年还会在各郡县举办文思讲论会。”隔壁桌四五个做书生打扮的人,讨论的话题还挺敏感,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岁的人,说完后又微微一叹,似是有未尽之意。
“世族专横百年,把持朝政和地方政务,占尽优势,就算铆足劲儿筛选、提拔寒门学子,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局势的。”另一个书生接过话头,却是感慨万分。
“照我说,寒门出身的人,就该好好看着自己门前那一亩三分的菜地,学世族大家读书识字有什么用?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不过是世族子弟的玩意儿,官位抢不过,万事跟不上,蹉跎岁月,回头还是得回家继承菜地。”另一桌打扮略显富贵的书生,鼻孔朝天,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话里话外全是嘲讽和不屑,说完后,又哼哼哈哈两声,自己先笑了。
他的话音刚落,同桌的其余书生们一阵哄笑,七嘴八舌补充了一些令人更难堪的闲话。嘴碎的不像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客,比菜市场嚼舌头的大娘还聒噪。
“时移势易,这一代不行,还有下一代,踵事增华,傲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乐极生悲,物极必反,天狂有雨,人狂祸至。寒门顶替世族,总有一天会达成所愿,所盼皆可期。”角落里,不知道是谁插了一句,彻底戳痛了穿着稍显富贵的那桌学子们的肺管子。
眼看着就要有一场混战,却没想,从客房的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年轻公子,雪白色的长衫,外罩白玉锦缎,衣襟拂地,袖口及衣摆处若隐若现着的银丝花纹,腰间束着一根白玉带,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无任何配饰,却有一种矜贵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之姿。
男生女相,漂亮的不像个男子。
他说,“兴则繁荣,衰则败落;王朝更替,轮回不止。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天下无道,小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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