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1 / 3)
怨偶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楚珩叹道:“自作孽,不可活。” 郭胜寻了抹布来, 要为主子善后, 哪知楚珩却拒绝他的帮忙,兀自抱着孩子收拾起来——他是皇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若连这么点小事都应付不来, 那也太无用了。 所幸娇娇儿知晓自己闯了祸,乖乖地闭起两只眼睛装睡, 未再添乱。 纪雨宁一直等里头整理好了才进来, 中间并无施以援手, 侍人们知晓她的脾气, 也不敢相劝——纵使皇贵妃娘娘严厉了些, 那又能如何?皇帝惧内的毛病明摆着,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她们就更不好说嘴了。 楚珩当了半天的“乳娘”,也累出一身大汗, 让郭胜寻了件新衫子换上, 仗着屋内生着地龙, 干脆打起了赤膊, 也不怕着凉。 纪雨宁随手将带来的披风为他系上, 又屏退从人。 楚珩笑道:“怎么,看一眼怕少块肉?” 这人的醋劲真是越发大了——不过, 他很喜欢。 纪雨宁无奈道:“哪儿的话?是有要紧事和您说。” 将娇娇儿接来怀中哄着, 一面就把自己和拓跋燕商量之事娓娓告知。 楚珩这下可真对她刮目相看, 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如此一来,不但免了和亲的风波, 还给新王拓跋焘送去一块难啃的骨头——亲妹妹率兵相侵,怕是这当哥哥的免不了焦头烂额罢? 纪雨宁见他一脸喜色,说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到底如何,还得看公主的意思。” 她估摸着拓跋燕应该会答应,从她到京城来的种种表现,足以看出个她是个“不安于室”的,能把命运捏在自己手里,何必听凭他人摆布?何况,她钟爱的男子是黝黑健壮那款,满京城却都是白面书生,也难怪她不想嫁人了。 并未用到三日,仅仅只过了一夜,拓跋燕就来向皇帝辞行了,她采纳了纪雨宁的建议,决定借兵。 楚珩慷慨地将虎符与她,至于能不能用好这些兵马,就得看拓跋燕个人的能力与手腕。自然,皇帝是稳赚不亏的——北戎这场干戈无论鹿死谁手,最终都将元气大伤,势必无力进犯,今后,边疆最少也有几十年的太平。 比起一纸契约,还是敌弱我强更叫人放心。 得知拓跋燕已经离开,楚珏方才蝎蝎螫螫地露面,这段时间他一直称病躲在府里,就怕那位公主色—欲熏心抢他去做新郎,如今危机已经解除,他也是时候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皇帝恨他没担当,说什么都不肯便宜这小子,只让人将他打发回去。 楚珏急了,只得求到纪雨宁门前,纪雨宁方缓缓劝解皇帝,“愿得一人之心,永结两姓之好。难得郡王殿下对石姑娘一往情深,石姑娘亦芳心有托,陛下总不忍让明月照沟渠吧?” 夫妇俩你唱红脸我唱白脸演了出戏,换来楚珏一句誓将忠心报大周,楚珩这才面容稍霁,开口允准两人亲事——不怪他给楚珏下套,先帝儿子虽多,真心敬重他这位兄长的却没几个,若不趁早将楚珏拉拢过来,让旁人占据先机就不妙了。楚珩还有一桩计划,得里应外合才能完成,这个,就连纪雨宁都是不知的。 两边说好,先换了庚帖,至于正式成婚得等一年之后。因石景秀年纪尚小,加之先前落水染了些毛病,得好好将养阵子才行,若男子太过猴急,怕对女方身子不利——楚珩说得隐晦,估摸着楚珏也是听不懂的,这小子比他年轻时候还纯洁多了。 消息下来,石家自是欢欢喜喜,独石太后有些不愉,她并不知那北戎公主为何忽然改变主意,放弃在京城寻位佳婿,只当纪雨宁妒火中烧才排除异己,如今又撺掇着皇帝给石家赐婚,不就是怕景秀步景兰后尘,进宫来抢她风头么? 偏偏皇帝桩桩都听她的,也不先来慈安宫商量,如今诏书已下,连石太后都回天乏术。 石景煜来宫中谢恩时,石太后便留了个心眼,借口喝茶的工夫,问他能否请皇帝收回成命。 石景煜不懂,“姑母莫非不赞成这桩婚事?” 石太后叹道:“哀家还不是为了国公府的前程,郡王妃也就听着好,那楚珏至今连块封地都没挣上,他也老大不小的了,至今浑浑噩噩,一事无成,他娘也是个不中用的,位份又低,出身又弱,凭景秀的资质,本可以觅着更好的,何必辱没。” 石景煜笑道:“侄儿在民间倒是听过一句俗话,有情饮水饱,无情金屋寒。郡王殿下是二妹自己挑中的人,无论贫富荣辱,总是她心甘情愿的;您这会子要把您的意志强加给她,二妹忤逆不说,这婚事必然不会愉快,结婚倒成了结仇了,太后您细想想,如此真的好吗?” 石太后本来准备了十来个年轻有为的勋贵人选,却被侄儿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不免有些憋屈,“哀家的眼光岂会有错?纵使景秀开始有些抵触,日子久了总会渐渐磨合,也免得她将来失悔。” 当然最好还是嫁给皇帝,既是亲姑母,又是婆婆,石太后自认为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换谁她都不放心。 石景煜眸光黯了黯,轻声道:“当初大姐进宫时,姑母您也是这么说的,可如今呢?您真的没有一点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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