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古韵流长(2 / 3)
不知是何姒问错了,还是他不想答。可刚刚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放晴,几人脚下翻腾的血色褪去,已经是碧波荡漾,何姒觉得,那个老人似乎比自己上次看到他时更苍老了。
“我能帮到你吗?”何姒再次问道。
老人笑了,脚下巨龟朝远处退去,他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海上升起雾气,不一会儿,一切就融入了天地之间,再无踪迹可循,握着何姒的那双手也渐渐化为虚无。
何姒再醒来时,背后又覆盖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起身喝了点水,才发现窗外的天光朦朦胧胧,黑暗已尽,白昼未满,这一梦,竟然梦了大半夜。
此时再睡是不可能了,她干脆起床出门,借着廊下一点还未熄灭的昏黄灯光,敲响了秦鉴的房门。
“来了。”门被推开,门内人毫无惊讶之色。
“我梦里的……”
“是我。”
“那个梦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秦鉴摇了摇头,“老人、巨龟、从高处掉落的残肢,一会我会把细节告诉范宇,你不用担心。”
“不只是残肢,”何姒想起了梦境的上半段,立刻补充道,“是一个人,整个人从楼上跳了下来。”
何姒说完,见秦鉴沉默着不说话,连忙又补充道:“下午也梦了一会,只是被打岔了,还没来得及讲。”
“你总做这样的梦吗?”
“倒也不是,上次做梦还是姜淮出事之前,大部分时间都睡得挺好的。”何姒说完,感觉自己像是在给医生报告病症,又问道,“你怎么会跑到我梦里?”
“阿姒觉得呢?”秦鉴边说边泡茶,潺潺的水声把何姒的心都搅乱了,他才答道,“我也正想问阿姒,我睡得正香,不知为何突然听到有人喊我救她,生生将我喊醒了。”
秦鉴说着,将刚泡好的热茶递到何姒面前,看着她脸上浮起今日的第一抹晨色。
“喝点茶吧。”
一张方桌,两把竹椅,两人不再说话,迎着山间第一缕晨风喝茶。何姒确实渴了,一杯喝完接着一杯,如牛饮水,接连三杯下去,后背又冒了一层细汗,不过这次却不是害怕的汗了。
“还害怕吗?”
“不了。”
“那便是喝透了,”秦鉴说着不再添茶,而是对着屋外黛青色的群山说,“一宿过了,口脂可以起了。”
“刘姐不是说要等她吗?”何姒嘴上拒绝,脸上却显出期待之色。
“她只说要等她调色,调色之前还有很多步骤呢。”
“对哦。”何姒歪着脑袋想了想,没错,刘蕊似乎真是这么说的,秦鉴也是这么应的。
“阿姒是留下来继续喝茶,还是同我一起去?”
“一起去!”何姒立刻放下茶杯,生怕错过这次新奇的体验,随后,一个干净的白瓷罐被塞到她手里。
秋寒露重,等了一夜,墟里的孤烟已经彻底燃尽了,香气也不再向昨日那般外露,渐渐沉淀到了埋在土中的陶罐里,只余一丝遗香缭绕。
秦鉴拿起锄头,小心翼翼地将覆盖在周围的泥土剥开,动作轻柔却又利落。何姒从未想过秦鉴这般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贵公子也会干农活,可真看到了,违和之外又生出一种天然的质朴,令人心生亲近。
她看着秦鉴将两个陶罐一起取出,珍重地抱在怀里,然后走到不远处的一个石桌旁坐下,回头朝自己招招手。
“把瓷罐和我的手套带过来。”
“下面要做什么?我帮你一起。”何姒也在石凳上坐下,心痒难耐,毛遂自荐。
“把封泥都除了,小心些,不要落到瓶里。”秦鉴说着,递给何姒一只手套。
于是两人每人一只手套,头靠着头,仔细地将陶罐周围的封泥一点点剥离。末了,何姒看着快要干净的半边陶罐,忍不住吹了口气。尘土飞扬,全都扑到对面秦鉴的脸上。秦鉴正做的专心,一时不察,咳了半天。刚睁开眼,看到何姒伸着灰不溜秋的手就要来帮他,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灰头土脸,双眼迷蒙,连眼睫毛上都挂着灰尘,扑闪了两下,显出无辜之色。
“你这最后吹一口气是什么习惯。”秦鉴站在不远处,警惕地看着何姒,像是怕她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对不起,平时做建筑模型的习惯。”何姒第一次看到秦鉴吃瘪的样子,一边内疚,一边又觉得好笑,憋了半天,还是笑出了声。
秦鉴因着这一笑彻底没了脾气,用手背抹了下灰尘,重新乖乖顺顺地在石凳上坐下。
此时封土已经除净,他确定何姒不会再吹气了,才将灰尘细细拂开,解开麻绳,又轻轻揭开封布,一汪荡漾着春色的碧水便出现在何姒面前,质本洁来,芳香扑鼻。
“这个就是口脂?”
“这个只是合香。”
秦鉴说着,把何姒带来的瓷罐放到桌上,仔细掸去浮尘,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布覆在瓶口,将合香后的液体缓缓倒在白布之上。修长的手指轻点瓶口,液体从布眼里渗下,速度很慢,一点一滴,秦鉴也不急,就在萧瑟秋意中安静地等着。橙色的光从秦鉴的下巴落到鼻尖,太阳已经越过第一重山,残渣被过滤干净,他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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