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的心病(1 / 2)
她只好敛了神色,跟着柳无绪进了传闻中的雾语楼,这里的后厨,与寻常酒楼并无区别,有伙夫,有厨娘,有小厮,这里做活计的人都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但她也不敢扭头多看。 穿过后厨,便来到一处后院,院子四方宽敞,许多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小姑娘在院中浆洗、晾晒衣物,刘柳听人说过,卖给青楼的小姑娘,若是长得好些,则当做苗子养,若是长得不好,就是一辈子做劳苦活,既无法攒钱也无法逃脱,只是麻木地活着。 “刘柳姑娘,你别乱看,快跟上。” 阿果的声音将她的神色拉了回来,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驻足了片刻,她忙低下头,快步跟上阿果。 穿过了院子,踏上一处回廊,小厮引着三人上了楼梯,偶尔有喝得醉醺醺的男女从刘柳面前走过,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她不得不屏了屏呼吸。不知不觉登上了高处,往下看去,雾语楼的声色犬马尽收眼里,这一处高楼,仿佛和地底下喧闹的世界隔开了去,独独留出一份雅致,想来在这偏僻小城的风月场能有这个排面的也就只有银珠一人了。 小厮在门前敲了敲,里边便传来一声女子的回应:“何事?” 小厮应道:“阿衣姐姐,无绪堂的柳大夫来了。” 咿呀一声,房门从里打开了,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弹出了脑袋,粉色的衣裙将她的脸蛋也映得粉扑扑的,小厮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人由阿衣引着,一路进到了里间。 刘柳想起上次在宁水边,屏风纱帘隔着,映出她姣好的轮廓,自己念的书不多,只是突然就懂了抄书时看过的一句诗“美人如花隔云端”,应当就是形容这样的场面了。 “娘子,刘大夫到了。”阿衣上前掀开纱帘,银珠便款款踱步而出,她摇着一把精致的绣花团扇,面带笑容迎上前来:“今日又劳烦柳大夫跑一趟了。” 柳无绪微微一笑,却未言语,刘柳不知道柳无绪的安排,只是瞧着她熟门熟路的,心里的不安也就放了下来。 银珠和柳无绪在圆桌上各坐一处,阿果熟练地把药箱摆在案桌上,便安静地站在柳无绪的身后。阿衣将刘柳也当成了小丫鬟,要将她的食盒放到案桌上,方便柳大夫取拿,刘柳下意识地躲避。 刘柳忙解释道:“我拿着就好。” 阿衣也不坚持,尽管觉得刘柳奇怪,但常年在雾语楼讨日子,自然什么都不会去过问,又站回了银珠的身边。 刘柳左右打量着银珠,方才听她所言,显然柳无绪是常来的,可看她气色极佳,也不像个有疾之人,难道说只是为了区区的美容方子,就要柳无绪跑着一趟?正胡思乱想时,柳无绪已然号脉结束,只见她皱起眉头,略略沉思后开口:“银珠近日是否保持三餐进食?” “吃的。”银珠笑着答,一旁的阿衣嘴皮子却动了动,神色焦急。 “睡眠如何?”柳无绪又道, “现下天热,入眠久了些,但也能一觉到天亮。”银珠说完此话,阿衣的脸色更是紧张。 柳无绪掏出一个略有旧色的小册子,翻开一页后,冷冷道: “你若是不如实相告,我往后就不来了。” 刘柳有些心惊,柳无绪医术这般高明,一眼便知道她说了假话? 阿衣终于是站不住了,连忙跪到柳无绪跟前,眼眶逼出了泪来:“柳大夫,我家娘子说的全都是假的。” “阿衣……”银珠想要上前制止,瞥了一眼柳无绪那平静无波的眼神,而后颓然坐下。 阿衣哽咽道:“柳大夫,我们娘子每日只吃得下一口清粥,那荤腥和油菜半点都不碰,我们楼里的营生都至深夜,过了夜半,娘子就睡不着。” 柳无绪在医册上提笔记录,又另开了方子,继续道:“这便是了,数月前我便说过,你长期忧思过虑,食欲不振,脾胃虚寒,若不好好进补,底子就要熬坏了,近日胸口可有气郁?” 银珠双眼望向窗外,怔怔道:“何止气郁,疼得很,最疼的时候恨不得就这样了了此生。” 柳无绪的眼眸一动,她数月前还不是这般,那时她很在意自己的嗓子,为着保住歌喉而不食油腻荤腥,长期的食欲减退,致使脾胃受损,而今诊出她肝气郁结,看来是心病加重。 这心病,非她所能。 柳无绪叹气道,将方子交给了阿衣:“银珠既让我来,便是还想好好地过日子吧?不管荤腥素菜,皆要雨露均沾,一下子大补也受不住,从明日起,加吃一碗蛋羹,先试着吃些肉糜。” 阿衣哭着道:“可娘子她总是吃不下。” 刘柳瞪大双眼,堂堂花魁银珠娘子,此刻竟然毫无生气,日光斜斜投进屋里,恰巧落在银珠的脸上,刘柳这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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