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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只有“半边天”可不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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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钗说的是江白鸽为白杨写的那篇“杀父”的小说。

因为这篇小说本就是用小号发表的,所以在山庄那时为了与荆钗套近乎,江白鸽跟她分享了这一篇。

但江白鸽并未刻意与林星然提起过。

“你知道,那时候我一直有受害者的心态,但一直在与这种心态对抗。”

荆钗苦笑。

“我当然受到了伤害,但如果我沉溺在那种痛苦之中的话,我就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所以,你在这篇小说里找到了共鸣?”

“是。”荆钗点头,“女儿——在家庭关系之中,无论是精神还是经济条件,都处于被动状态。但在你的小说里,她代替了母亲的位置,与父亲进行抗衡,最终通过杀死父亲,完成了对这个家的掌控。”

这种权力结构与故事走向,更多时候是出现在父子之间:儿子杀死父亲、“继承”母亲,最终夺取家庭。

但在江白鸽的故事里,以救世主的形态出现的是女儿,但她的出发点虽然是母亲,但最后拯救的并非只有母亲,而是完成了自己与母亲的相互救赎。

在这里,江白鸽对母亲的原型、自己的小姨的形象进行了“道德改造”。

最初母亲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受害者形象,但因为女儿擅自开始进行复仇,且复仇行为漏洞百出,可能导致女儿被抓入狱,母亲挺身而出,以一个成年人的智慧,“化解”了危机。

她们共同杀死了那个使她们陷入不幸的男人。

这个过程中,她不自觉地完成了自己的“道德进化”:从一个被压迫的旧秩序的扞卫者,转化成了反抗者与新秩序的创造者。

“你的这篇小说,对我触动很大。”

荆钗言语真诚,而此时林星然也已经打开了那部小说的页面。

“如果说我的莉莉丝还在诘问,自己为何会受到这样不公的对待,并决心揭露这一面。那么……新的小说,我希望她直接粉碎这一切。”

“莉莉丝的复仇?”江白鸽笑着问。

荆钗也笑了:“是。但视角必须清晰,否则女主就仍可能沦为客体。我们有时候为了使复仇具有合理性,会花很大的笔墨在反派上,结果反而导致了反派的丰满,显得主角的种种行为都立不住了。”

“说的太好了!”

林星然恨不得起立鼓掌,但碍于目前仍在公共场合,所以她只是轻轻拍了拍手。

“我真的有机会和你一起完成这部小说吗?”

“其实,来书展之前,白鸽已经跟我说过,你对于我的小说很感兴趣,所以我也去把你出版的这本新书找来看了看。我觉得我们有共同之处。”

荆钗从包里掏出那本林星然编辑的书,又说:“而且我觉得你们做的那个公号也很棒。”

“对,说起这个……”江白鸽拍了下脑门,“荆学姐,如果你同意的话,接下来我们想分享你的这本新书。”

林星然在一旁也跟着点头。

荆钗指了指自己,反而有些害羞:“我?真的吗?我觉得我自己……”

“你配。”江白鸽接上她的话,“刚才你不是还说,不能放弃主体地位吗?怎么现在就谦虚起来了?除了你的书,我们也会介绍星然新编辑的这本书……这是我们的自留地,我们拥有完全的自主性,想推荐什么都可以。”

林星然也说:“是啊,书展前我见到了这边出版社的负责人……让我觉得关于女性,我们思考和探讨的广度和深度,都差太多了。”

这话说的十分隐晦,但江白鸽和荆钗都听懂了。

作为女孩,她们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结婚、回归家庭、生下儿子,继承绝对不存在的“皇位”。

至于读书、工作,只是一些锦上添花的“嫁妆”。

因为如果真的是为了让她们实现自我价值,就不会只鼓励她们学习、工作,却不鼓励她们读到博士或好几个学位、成为行业中的翘楚与领导人……

可偏偏,这些陷阱是如此隐蔽,这张要将她们捕获、运送回家庭的大网自她们出生时就开始编织,使她们即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以逃脱。

“如果可以……”林星然叹了口气,“我真想放下工作,在这边读一些短期课程,丰富自己的知识面。”

她们三人坐在这里,已经是一种挣脱。

但她们也只是其中的极少数。

将这一切放到全球的语境里,我们与其它国家、其它文化中先进的部分,仍然有差距。

但林星然忽然笑了:“不过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自欺欺人。”

“什么?”江白鸽问。

“起码……妇女能顶半边天,是我们的?”她耸了耸肩,“每次我跟这些外国女性聊天,她们总会提到这个。我一方面暗自庆幸我们不是一无所有,一方面又希望能创造出一些新的东西。”

说完,她看了看江白鸽:“我会回去把你这本小说好好看完。”

林星然说到做到。

江白鸽的飞机刚在林城机场降落,她打开手机,就收到了林星然的消息——全然不顾她可能在飞机上,激动地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我想出版你这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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