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之吻(2 / 3)
有人说,当今圣上因着那副绝美的好皮囊,与太后娘娘在床榻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甚至如今的太子,实际也是太后娘娘与圣上珠胎暗结,待瓜熟蒂落后养在皇后身侧。
当时蜚短流长传得言之凿凿,新帝勃然大怒下,动用侍卫司狱用雷霆手段狠狠弹压了,然而悠悠众口如水,哪点儿漏不出去,这事儿终究成了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傅鼐是两朝老臣,哪怕三缄其口,这段往事想必是知晓的。
如今诗中那句“劲风吹蒂落”,落在圣上眼中,便带上了些别有用心。
傅辙知道,这诗绝不可能是父亲所写,年迈的父亲如今被下了侍卫司狱百口莫辩,他开始深恨自己入仕太晚,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只能仰仗着父亲在朝中的门生里里外外打点,让狱中父亲少吃点苦头。
侍卫司成日里在学士府肆无忌惮地查抄搜家。
心力交瘁下,他想起去寻陆禹宁,想问问她诗会上是哪位小姐所作,可否请其解释一二。
谁知到了门口,与傅家一贯交好的陆府竟是将傅辙决绝摒拒于门外,推托老爷生病,夫人回家省亲,小姐不便,均是无法见客。
“许是她家中拦着不让她再见我,非常时期明哲保身罢了。希望阿宁没有太为我担心。”
傅辙心中为她寻着借口。
只是,直到被投入大牢,他也未能再见到陆禹宁一面。
风吹落叶遍地黄。
也就数日间,侍卫司在傅鼐书房陆续查抄出傅鼐平日里所书写、编撰、收录的各类文集札记,其中《以渐文集》《遥掷稿》《明心宝训》《闻见录》等语多违碍,涉忌颇多。
傅鼐本就文人风骨,又是关起门来写文章,下笔毫无忌讳。一朝被翻将出来,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圣上怒发冲冠,傅家获罪抄家,包括傅辙与幼弟一起被打入大牢,傅家女眷尽数被投入暗无天日的教坊司。
原本的簪缨世家如参天古树一夜之间,风雨凋零。
然无人再敢为傅家上下辩白一句。
所谓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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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司狱的牢房十分阴寒,四面并未开窗,只余头顶一处巴掌大的天窗,与外间交换着初秋微凉的寒气。
牢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朽潮湿的气息。
傅辙抬头定定望着唯一那扇小窗中透出的半轮圆月。
下狱后,他再没能见到父亲。
几日前,父亲的门生通红着双眼偷偷来瞧自己,被他逼问出,刚及花甲之年的父亲,在侍卫司连日严刑逼供下,悲愤交加、忧虑惊惧加身,已然与世长辞。
尸身被人草席一裹抛掷荒野,最后,傅老几个门生偷偷漏夜前去,草草将其安葬。
一代文坛巨擘以获罪之身,极不体面地殒落。
圣上打定主意拿傅家开刀杀鸡儆猴,判了傅辙和幼弟秋后处斩,根本不容置喙。
「事情是从哪里开始错了的呢。」
傅辙脑中忍不住浮现这个疑问,却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他不敢想,怕越想越偏,偏到他使劲压在心底的那个身影上去。
他强迫自己盯着那轮明月,直盯得眼眶酸胀难当。
月有暗影,皎然无痕。
忽然,身后有人在解牢房的锁链,
他回身去看,一时间目盲一片,无法适应身后幽晦的黑暗,
陆禹宁看着傅辙。
他手腕上束缚着刑具,染血的囚衣已然没有一处完好,露出身上的新旧交错的伤痕。
望着天上皎月的侧脸隽秀坚毅,回望过来的瞳孔有片刻的失神,又一点点找回它的光芒,在他看到自己的时候。
她心中已是酸楚难当,只想抱住他放声大哭。
曾是那般光风霁月,惊才绝艳的少年,如今身陷囹圄,陡然间种种熬煎苦楚加身,该是如何难耐。
而这一切,全都因为她。
傅辙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见眼前那个许久未见的她,用深色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小脸。
一日未见,如隔三秋。
整整一个月,那又是几番春秋?
他便任由陆禹宁就这样望着自己,隔着层层叠叠的水雾,眸光潋滟动人,让他心颤不已。但是他静静地,纹丝未动,也不发一言。
陆禹宁调整情绪,轻唤了一声,却只听见自己喉头滚动出低哑艰涩的声响:
“阿辙哥哥。”
傅辙仍未应她,手臂却下意识想抬起,遭酷刑蹂躏后,刑具与皮肉稍一摩擦便立时见血,囚衣细密沁出新的血迹。
“阿辙哥哥。”陆禹宁鼻头发酸,又低声轻唤了一声。
“你可怨我?”她盯着他一瞬不错。
“那日我得知诗集之事,便要去寻你,想去圣上那边帮你陈情。我还想,还想认下那首诗。”
陆禹宁顿了顿,艰难地继续开口,“我本想,若是我去认下,圣上想来也不会降罪我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谁知,……”
“我进宫路上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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