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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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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现在他们俩手里到底没什么余钱,就剩了些前段日子卖柴火换来的碎银,还得供着以后买菜吃饭用。

“主人家不消担心,咱们守着后山大片松林,还愁没有蜡烛?”祁广踏实地扔下两个字,“俺做。”

隋宁远眨了下眼。

“俺过去在老家,冬日里经常拿羊油熬油灯,晚上照样的烧,松油跟那个大差不差,很方便做的。”祁广搓出新的松子端上来。

“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做,跟你比起来,我像是白活了似的。”隋宁远抓起桌上他扒好的一把松子仁,“来。”

一双修长素白的手托着满掌的松子仁忽地伸到眼前,汉子惊得向后退了一步,眼眸微微瞪大。

“吃啊。”隋宁远抬了抬手,“张嘴得了,你手脏,我喂你。”

“不,不。”祁广慌不迭的,话都说不大利索,羞囧着道:“主人家双手金贵,怎能...怎能让主人家帮俺剥壳,还喂进嘴里,不用,不用。”

隋宁远没说话,他只是微带笑意,侧着眸望他。

祁广不敢再推脱了,犹犹豫豫上前,弯下腰,下巴轻轻搭在隋宁远的手掌上,像是怕自己脏污,小心翼翼不让隋宁远的手掌碰到他的嘴唇。

隋宁远却不大在意,手心拢起,将剥好的松子仁尽数送入祁广口中。

汉子鼻息间呼出的热气烫在掌心,嘴唇轻轻侧过掌心的皮肤,像是个柔如羽毛轻扫的吻,隋宁远收回手,还觉得那绵绵痒痒的感觉挥之不去。

“多谢主人家。”祁广直起身,依然不大敢抬头望隋宁远,他忙投洗了手巾递来,“主人家擦擦手。”

隋宁远接过来,擦着手,问他:“你的午膳怎么办,中午在周老汉那,只啃一个馒头不够吧,要不要以后下山吃,或者咱们带饭去?”

祁广道:“不必,周老汉是个好心人,答应俺以后都跟着他们家一起吃。”

“好,那我放心了,你终于不用跟着我饿肚子了。”隋宁远笑笑,“以后你也不用管我晌午的饭,我就把孙小舟送来的热一热就行了,我本来也吃不了多少。”

两厢说定,晚上就寝时,隋宁远的心情一直都不错,觉得踏实又满足,他从前一直怕亏待了祁广,这汉子食量如牛,却要跟着他抠抠搜搜分那点糠咽菜,看着都不忍心,现在有人关照他的午膳,总算饿不着。

说到底,祁广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人,正是吃垮老子的年纪,身量还在发育,缺了营养可不行。

*

祁广第二日晌午时,匆匆吃了口饭,不舍得休息,便趁着午休时候拎着斧头来到遇上周老汉那日,他砍到的松木边上,想用着私人时间,把菜圃的围栏做出来。

正正好,松木扒下来的碎皮,还能用来熬松油,制蜡烛用。

真是多亏了隋宁远这庄子就在山脚下,不管林翠莲再怎么克扣着,靠山吃山,总也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你干什么呢,不歇会儿吗?”周寿吃饱了饭,揉着肚子打着饱嗝从树后来找他,“我正想问你想不想抹骨牌呢。”

“俺家里还缺围栏,俺想趁这个功夫把它砍出来。”祁广回答。

“哦,这样啊。”周寿倦倦地伸个懒腰,笑道:“我帮你,你自己一个人要做到什么时候去,等我回去拿个斧头来。”

祁广还没拦他,这少年人腿脚快,已经飞速地走了,再回来时,拎着晌午干活的斧头,问他:“什么尺寸?”

祁广将之前打好的样子说个大概,周寿一家都跟木头打交道,耳濡目染的,一听就明白,大大方方拍胸脯道:“得嘞,包我身上,咱今天先分块,等分好了,再拿我爹的刨子锯子来切形,这活不难干。”

周寿提了提裤子,搓热了手,拎起斧头便干活,他道:“我知道你想谢我,不用多说,我那两个哥哥大我太多,又都娶了妻,在家里连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是真拿阿广你当朋友,咱们之间以后不说那生分话,可好?”

祁广喉结滚了滚,胸口发烫,重重点了头,算是认下了周寿这个朋友。

周寿这番话说到他心里去,从前在大舅家住着,家里面的弟妹都是垂髫小儿,跟他说不上话,祁广从小就没个朋友,才养出这么个寡言的性子。

这也算是长这么大头一遭,他交到朋友了。

虽说在周寿前头还有个隋宁远,但在祁广看来,他总不能把隋宁远当自己平辈的朋友,还当是主人家,是他的依靠;个中缘由说不清楚,但非要说,他觉得隋宁远实在是万般矜贵,只有仰视膜拜着,才对得起这样一个绝世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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