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臣(1 / 3)
顾晔泽曾经有过许多兄弟姐妹,得益于他那在晚年流连于温柔型的父皇,自他母后死后,宫里的妃子越来越多,孩子也越来越多,顾晔泽见过父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样子,但也只是见过,他的母亲就像是民间话本子里的人物一样。
而他只不过是被遗留的,看见了剧情之外的产物罢了。
以非常规的办法登上那个位置的人,也不会在意什么手足之情,而那些人中,只活下来最年幼的一位公主,宫变那年只不过九岁,就看着曾经熟悉的面庞一个个变成青紫色的尸块,她原本也是活不下来的,虽然年纪小,但顾晔泽认为皇家无论男女,都是一种威胁。
这名公主的名字也和梅园有些关系,她的生母就是在梅园献舞后成为先皇的宠妃,在她出生后,就取了‘玲珑’二字,一是因为妃子的宠爱,而是希望女儿也聪慧漂亮。
但那一年宫变,顾玲珑能活下来,也不只是因为她聪慧漂亮,而是因为她主动成为了刺向先皇的最后一刀,先皇很久之前就不亲近顾晔泽,在顾晔泽成年后更多的是提防,逐渐衰老的人总是会忌惮孩子成长中的人,但先皇不死,顾晔泽就没法名正言顺的夺过那个位置。
九岁的小公主就是那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比起已经长大的孩子,还年幼的小女儿总归会让人放下警惕,那时候顾晔泽的暗卫已经开始一个个的处理掉他的那些兄弟,甚至已经有公主的住处无故走水。
那些人想着跑,想着反抗,只有一个九岁的孩子主动向顾晔泽投诚。
“父皇会喝下我送的药。”
那时候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丝毫不畏惧满身血腥气的顾晔泽,开口就说明了来意:
“皇兄也应该等不及了,时间越久,被翻盘的危险就越大。”
“你......是第几个?”
那时候顾晔泽也没记得她,兄弟姐妹多的过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留下任何人。
“我是父皇的第七个女儿,也是最小的女儿,兄长不记得玲珑了吗?”
“......你不但不想着逃命,反倒要来添一把火是为什么?”
“我逃不掉,一个九岁的孩子,就算跑出去又能有什么好活路?仆从在宫里听话,出了宫可就不一定了,没钱没势的小孩子,顶着公主的名头,流落民间可不是好事。”
顾玲珑那时候一点也看不出害怕。
“父皇对我母妃也不过是对玩物一般的态度,过几年说不定就要被送到哪去拉拢势力了,即使皇兄眼下不做什么,过几年父皇的算盘落在玲珑身上,玲珑也会做出同现在一样的事情。”
“哈哈哈!——”
那时候的顾晔泽笑出声来,双手拍出的掌声在空荡荡的殿内环绕。
“父皇的孩子多的很,和你同岁的,比你大一些的,眼下都窝在奶娘怀里做梦求着父皇救救他们呢,孤倒是觉得稀奇,这宫里,还能养出你这样的孩子,和孤一样,能对生父下手。”
“皇兄,帝王家哪有生父,只有父皇。”
那夜不久,宫内的哭嚎遍地,有人哭先皇的逝去,有人哭自己命数已尽。
......
顾玲珑却好好的活了下来,或许是觉得这个年幼的孩子与自己相像,顾晔泽没收了她的权力,替换了她的仆从,让她以单纯的公主的身份被圈禁在宫里,至于顾玲珑的母妃,也早就成了先帝殉葬旨意中的一员。
那道旨意倒不是顾晔泽下的,而是他正想办法处理那些势力庞大的后妃时在先帝的书房中发现的,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做了鬼也要拖着人一起下去。
某种程度上,顾晔泽和他的父亲骨子里是一样的恶劣。
眼下,当年那个小公主已经一十六岁,林长风看见她的时候,她手上正抱着一把刚折下来的梅花,看见林长风以后倒是笑开了。
“先生,多年未见了。”
是了,林长风在几年前曾经做过这位公主几个月的教书先生,某种程度上也是顾晔泽的安排,他需要一个不会欺骗自己的人去试探顾玲珑的虚实,要想活下来,那么顾玲珑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就不能有半分的了解。
在那几个月里,顾玲珑就像寻常的九岁孩童一样,林长风教的诗书觉得无聊,倒是对林长风腰上的短刀感兴趣,那还是顾晔泽担心有余党未清理完,特意让他带着的。
那时候林长风还问过她为什么喜欢。
“喜欢便是喜欢,改日,也让工匠给我锻一把漂亮的,免得哪天遇了歹人,连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公主要是不嫌弃,臣的这把,就先拿去吧。”
“先生舍得?”
“臣怕是用不上,公主若是需要,便拿着吧。”
那把镶着珠宝的短刀自那以后就留在了这位公主手中,而林长风也确实如他所说的,人生二十六年,若不是少时学过几年骑射,他怕是这辈子都没用过刀剑,哪怕被赐死,也是平平淡
淡的一杯毒酒。
“臣林长风,拜见公主。”
他的礼还未做成,就被顾玲珑伸手拦下。
“天这么冷,周围也没什么人,就别这么客气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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